乔歆欣望着耿继辉眼底的认真，那股子军人特有的赤诚撞得她心口微暖，敬意又深了几分。她弯着眼睛笑，声音软乎乎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你呀。对了，你这是放假了？”
耿继辉见她没留意自己方才那点别扭的后退，悄悄松了口气，心底却又莫名飘起丝失落，像被风拂过的柳叶，轻轻晃了晃“嗯，放了三天。战友们都回了家，我也想着回来看看。不过部队随时可能召回。”
乔歆欣若有所思点头，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风把话茬吹断了，倒也不觉得尴尬。耿继辉几次侧头想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偏巧这时乔歆欣要等的公交慢悠悠靠了站。
“车来了，那我……先走啦。”乔歆欣抬头看他，眼里那点没说出口的期待，像落了星子的水。
“嗯，你……路上当心。”耿继辉望着她，最后也没说什么。
乔歆欣轻轻“哦”了一声，心里那点雀跃落了空，瞥了他一眼，才转身踏上公交车。
她刚上车还没走到后面的座位上，司机师傅就突然启动车子，她因为惯性身子不平衡往后倒去，心里想着完了，要在公交车上出糗了。
预想中的磕碰没等来，反倒撞进个宽厚温热的胸膛，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阳光的味道。乔歆欣猛地抬头，撞进双含笑的眼睛，惊喜瞬间漫了上来“是你！”
耿继辉扶稳她，指尖触到她手腕的软，忍不住勾了唇角“看来我上来得还算及时。”他拉着她的手腕往后排走，掌心的温度烫得很。
乔歆欣坐稳了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也坐这趟车？”
“嗯。”耿继辉迎上她的眼睛，没敢说真话，总不能告诉她，方才见她眼里的失落，心里不忍，然后鬼使神差的跟着上了车吧。
“真好！”乔歆欣眼睛亮了“你在哪儿下？我在浦江站。”
“我……我也在那儿下。”耿继辉喉结滚了滚，撒谎时耳尖悄悄泛了红。
“那我们可真有缘！终点站都一样呢！”乔歆欣笑得眉眼弯弯。
“嗯，是挺有缘的。”耿继辉望着她的笑，自己也跟着弯了眼，心里那点撒谎的慌张，早被这声“有缘”泡得软乎乎的。
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退，乔歆欣偷偷看他坚毅的侧脸，耳廓悄悄红了，小声问“你们训练……是不是很辛苦？”
耿继辉转头看她，眼里的光亮得像晒过的太阳“是有点，不过值。我们多练一分，关键时候就能多护一人。”
“我能想象到你们训练的艰苦。”乔歆欣望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钦佩“正因为有你们的付出，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耿继辉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耳尖更红了。偏巧这时报站声响起，他像得了赦，连忙起身“到了，下车吧。”
乔歆欣跟着他下了车，走过一条街，她指了指不远处爬满蔷薇的别墅“我家就在那儿，不远了。”
“我送你到门口。”耿继辉说得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乔歆欣连忙把手里的药袋递给他，眼里带着叮嘱“这个你拿着，回去记得换次药，千万别沾水。”
耿继辉看着那袋药，忍不住失笑，这点擦伤，在训练场根本算不得伤，可被她这么郑重地记挂着，心里竟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接过来，指尖触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下，又飞快移开。
并肩走了没两步，乔歆欣攥着衣角，鼓足勇气抬头“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耿继辉低头看她泛红的耳尖，嘴角扬得更高“说不准，不过以后休息，我都会回来。”
“哦……常回家看看是好的……”乔歆欣说完就想咬舌头，这说的什么话！跟老太太拉家常似的！
耿继辉却笑了，故意逗她“是呀，就像歌里唱的，‘常回家看看’是挺好的。”
乔歆欣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倒比院里的花儿还娇。
耿继辉见她这模样，也怕逗过了头，连忙转过头咳嗽两声，心跳却像打鼓似的，“咚咚”撞着胸膛。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别墅门口。乔歆欣含糊地道了句“我到家啦，你路上小心。”，没敢看他，转身就小跑着进了门，裙摆像只慌慌张张的蝶。
耿继辉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笑着转身往公交站走。他哪是住这附近，他家跟浦江站隔着整整一个区。等车时想着自己为了送个姑娘，竟然往反方向来，忍不住摇着头笑，权当是为人民群众服务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乔歆欣一进家门就蹦了起来，哼着歌往楼上跑，跑了两步又猛地顿住，懊恼地拍自己的头“遭了！忘了要联系方式了！我真是个猪脑子！”可转念一想，他住这附近，说不定明天就能遇上，又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楼下的乔父乔母面面相觑。方才见女儿哼着歌进来，满脸春风，怎么突然皱着眉嘀咕，结果没几秒又笑开了。
乔母捅了捅乔父“老乔，你说咱闺女这模样，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乔父皱着眉摇头“不能吧？之前也没听她说有喜欢的人，再说今天才出院，逛一趟就遇上了？哪那么巧。”
乔母想想也对，便没再琢磨。她哪知道，乔父这话还真说对了，他家闺女还真就因为这一趟，撞进了往后的日子里。
第二天一早，乔歆欣扒拉完早餐就换了衣服往外跑，在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直往人堆里瞟，盼着能再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可连着转了两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她蔫蔫地坐在花坛边，心里有点堵，又想起他说“随时可能被召回”，才慢慢缓过来，许是被部队叫回去了吧。
虽有些失落，可一想到下周就能去舞团练上辈子最爱的舞蹈，眼里又亮了起来。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往家走。
总会再遇上的，她心里悄悄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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