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三）

终于接近青庐了，青庐辕门的横梁上高高挂着三个红色绣球，分别用三根绳子吊住，悬于梁上。走到离辕门约两丈处，喜婆示意赵羽停下，立刻便有人给他递上一张弓和一个箭囊，赵羽明白，这是让他射落绣球。他将手里的牵巾交给旁人，潇洒地取过大弓，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利落地挽弓、搭箭、开弓、拉弦、瞄准、射！一气呵成。只听“嗖”的一声，一个绣球应声而落。接着又是“嗖”，“嗖”两箭，三个绣球全部落地。

“侯爷好箭法！”

“真是百步穿杨啊！”

“侯爷真神箭手！”

……

喜婆也高声呼喊：“三箭定乾坤！一箭射天，天赐良缘合家欢！二箭射地，地久天长永如意！三箭射远，前程似锦好姻缘！”

新人从红色毡席上踏入青庐，面对主位站定。太后和国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太后，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他儿子娶亲。

礼官是太后钦点的礼部尚书，此时他从太后的下手处越众而出，胸前也系着带有大红花的红绸子。他笑吟吟的，眯了眯眼，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高声吟唱：

“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元序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跪！”

有人迅速拿了两个软垫放在新人背后，取走他们手中的牵巾。两人转过身，赵羽撩袍子下拜，新娘子跟着盈盈一拜，两人对着青庐外面的天地拜了三拜。

“起！”

二人起身，回转身，丫鬟又将软垫置于他们面前。

“拜高堂！”

两人跪下，对着太后就拜。

这，拜太后啊！太后做侯爷的高堂！周围的宾客瞠目结舌，太后对侯爷的恩宠实在超出想象。被议论的几个人却充耳不闻，这些反应早在意料之中。

“起！”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太后情绪激动，强忍住泪意，身体前倾，弯下腰，伸出右手，几乎要忍不住去扶赵羽，她是真的心疼这孩子。

太后怜赵羽因司马家而父母双亡，实在不忍见他拜堂时高堂无人，与司马玉龙商定之后便不顾礼节，坚持要以赵羽长辈的身份坐于堂上受他高堂之拜。赵羽坚辞不受，但终拗不过太后母子，只好万分感激地应下。

太后在司马玉龙的安抚下情绪稍缓，礼官继续喊：“夫妻对拜！”两人跪在垫子上对拜。

“起！将新人送入洞房！礼成！”

一旁的喜娘将牵巾重新塞回二人手中。另有六个丫鬟提着写着“囍”字的红灯笼在前引路，赵羽跟上，新娘子落后半步跟着他。后面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和准备闹洞房的宾客，一群人欢欢喜喜地去往洞房。

今天这排场着实惊着众宾客了：太后保媒，太卜寺卜算黄道吉日，太后操持亲事，御厨做厨子，太常寺的乐师来奏乐，新科进士和大红人太医做迎亲使，礼部尚书任礼官，太后做高堂，这差不多把国主大婚的班底用上了。

因着身份，太后与司马玉龙母子不便去闹洞房，怕宾客们拘谨，便径直去了内堂休息，待喜宴开始，再与新人单独摆宴。丁五味则火急火燎地拉着白珊珊去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