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事还不算完的东方青苍,再次回到涌泉宫。
此时月色正明,卧房内只有长珩一个人。
白日那个白目女仙不在,瞬息间,东方青苍气息探查一周,也不见有其他仆从在涌泉宫内。
东方青苍见到长珩,总是在榻上,不是侧躺休息,就是现在这样陷入睡眠。
既然睡着不方便问话,不如查查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东方青苍悄无声息地走近长珩,明明未发出声响,可离他一步远时,长珩突然睁开眼睛。
长珩总是能让东方青苍意外。
东方青苍心想,又发现了自己?传出去自己这个月尊还有何脸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小仙发现踪迹。
而长珩还睡眼惺忪,看着眼前人也不意外。
不就是自己的仙友嘛。就是这半夜探访,有些唐突。
不过他也不怪,自己现在还失忆呢,世间之大,怪事怪人都常有,莫大惊小怪。
看对方站在原地不动,长珩便伸手,向他招了招手。另一只手勉强撑着自己起身,然后用来支撑住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啊?没地方去了?过来过来。”
说着长珩使劲多睁了几次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这画面,在东方青苍的角度看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在黑暗中,东方青苍仍能看到那点点光亮。那是长珩的眼睛。伴随着他的眨眼,忽闪着,如同麋鹿般清澈。
明明毫无表情,却仿佛听到长珩话中的笑意。
伸向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毫不女气。指甲珠圆玉润般饱满精致,他仿佛能探息到,因为月色,而变得微凉的指尖温度。
上一次,这双手还紧紧抓住自己的腿,想将自己永远锁在暗无天日的昊天塔,此刻,却邀他靠近。
长珩看到仙友就只是呆愣般盯着自己的手,不往前进,也不往后退,两人姿势就这样僵持着。
而长珩自己也感觉到夜色的温度,不愿再将手送到被褥外受苦,便收了回来。
“外面好冷,你来找我何事?坐下说吧。”
说着这话,长珩便裹紧自己的被子,床榻边一时间空出来一截。
东方青苍低头看着长珩闪着的眼眸,鬼使神差地坐在他旁边。
这番举动,也惊到了长珩。他的兄君云中君,也不会贸然坐在榻上,离他这么近。
长珩不知是否是黑夜太黑,东方青苍未看到床边的圈椅,还是他本就是这样不拘小节之人。
刚刚还让自己莫嗔怪,现在反倒是自己,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风仿佛在时间中凝固,东方青苍不言,长珩也不言。
“你身体恢复好了?”东方青苍破天荒问出口,他觉得如果不说句话,他都要被那双眼睛看得心里不痛快了。
“我快好了。对了,你刚今日是从外面游历回来吗?”
长珩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躺着望着他,给他回答。虽然觉得有些失礼,但是好友间,他并不在意这些。
“为何这样问?”
“是金银花露的味道,玉京没有。”
“这么说,也对。”
“所到之处便是游历的话,本座行遍万千,识遍万物。”
东方青苍不知为何,长珩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多出来这些无用的耐心。
他有些相信觞阙所说,这也许就是认主契约,所以长珩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问他何,他便答何,甚至他竟然会坐到长珩榻边,这种无理之事,他也应下。
水云天果然好诡计。这种秘术,完成要求严苛,想让他毫不知情,是做不到的。水云天自诩正义,却也用这种他们口中的“邪术”。
听闻识遍万物,长珩来了兴致,他往东方青苍处挪了挪,离得更近了一些。
“那你听说过东方青苍吗?”
东方青苍自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我。”
“别逗我笑了,会扯着伤口的。外人不若以为东方青苍魂飞魄散,要不然就知道他关在昊天塔内。你不会是不识东方青苍,所以来诓我吧。”
东方青苍见长珩不信,觉得这水云天的战神,真的是一个顶一个有眼无珠。
长珩以为他只是在说什么见多识广的大话,便无趣地躺正身体,闭眼休息。长珩原以为这样,这位仙友会识趣的离开,省得自己开口送客。可他仍坐在床边,岿然不动。
“如果没有地方去,今晚就留你休息一夜。以后可莫要说大话。”
说罢,便往榻里挪了挪身子。
见长珩不再缠着他多问,东方青苍也不与他多言,直接问道:“为什么问东方青苍?”
长珩的声音,迷迷胧胧,睡意掺杂,也仍掩盖不住那少年般的神气。
“作为水云天的战神,我需要找到东方青苍的弱点,诛杀他。”
听闻此话,东方青苍竟也不想杀他。
这咒术,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