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代价

“这里的结构图上没有标识出任何地下建筑层。但雷达却捕捉到地底深处有崩坏能反应……”丽塔瞟向目镜之上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点，当即下令道：“亚尔薇特，命令所有不灭之刃队员随时待命，准备支援我所在的坐标。”

“是！”

虽然有些地方人类的视觉无法看见，但丽塔忠诚的猎犬却可以，她向身后等待许久的机械猎犬发出一道指令，猎犬便一跃而起，开始遵照丽塔的指示，对整个工业区大楼进行探查。

“我们要找的秘密，应该不远了。”

顺着猎犬探查的路线，丽塔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向先延伸的电梯，正如她所料，这里的危机被藏的极为隐蔽，若是在寻常，很难会被人留意。

“干得漂亮，我找到了地下层的位置了。”丽塔摸了摸机械犬的脑袋，“乖狗狗，现在替我打开通道。”

只见得机械犬摇了摇尾巴，似乎是听懂了主人的意识，来到机械大门前，不出几个呼吸的功夫，只听见一声嗡鸣，电梯大门被缓缓打开。

丽塔的目光，向着电梯门后那一片黑漆漆的区域望去，黑暗之中，那未知的秘密仿佛在向她发出邀请。

她缓步走进，按下了那个通往充满神秘的下层按钮，没有等待多长时间，电梯一阵振动，巨大的电梯平台终于落到了底部。

她抬眼望去，眼前赫然是一座规模惊人的大厅，但令丽塔感到震惊的是其中的景象。

宽展的穹顶大厅内，实验舱鳞次栉比地排开，悬浮在其中的实验体，对丽塔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丽塔蹙着眉，将目光牢牢盯在其中一个实验舱内，毫无疑问，悬浮在实验舱中的生命体，是死士。

在这些丽塔无数次与之战斗过的行尸走肉的肌肤上，细密的纹路交织在一起，绘出一个个发光的印记。而那些印记，丽塔很清楚那是什么。

圣痕。直到天命研发出人工圣痕之前，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唯有极少数被命运选中的人身上才会显现出这种特殊的印痕。

丽塔咬紧牙关，盯着容器中的一张张病态苍白的面孔，在确定没有自己所熟悉的人后，她松了口气。但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为强烈的愤怒感，随着血液涌上心头。

因为那些实验体身高、大小、年龄各不相同，有的甚至体内被植入了崩坏兽的组织，体表覆盖着崩坏兽那独有的白色硅基外壳。

有些则是身体的某个部分被摘除，替换成了机械的电子遗体。总之，看得出实验的使施者是多么的，毫无人性可言。

这里仿佛是一座奇形怪状的人类博物馆，向那些闯入的来客展示着人类的身躯究竟能被改造到什么地步。

丽塔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了秘密的根源。沉思之间，忽然一声急切的问候，打断了她的思绪。

“丽塔小姐……你没事吧？我检测到你的心跳频率和血压都在升高。”

丽塔没有答话，而是向着自己的机械猎犬示意眼色，猎犬踱着小步，攀上这座实验室的主控电脑，开始接入终端。

一瞬间，无数的文档冲刷过丽塔的目镜，在雪片般飞舞的文档中，她一眼便抓住了那个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那是一份实验档案，当丽塔点开，里面的内容，让她为之感到无比震撼。

【圣痕，人类血脉中最宝贵的遗产。圣痕并非自然进化的产物，而是前文明生物技术的奇迹。其原理和运作方式，至今仍有许多未解之谜。】

【在前文明消亡前，他们在少数后代的胚胎中接种了复杂的崩坏抗体基因组。这些基因组会在人类体表构筑出印记，那就是圣痕。】

【携带圣痕的人类，具有更强的崩坏能抗性和操控力，进而展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但遗憾的是，随着人类的世系遗传，基因不断变异和交换。原本完整的圣痕基因组最终离散。拼图一旦被打乱，图案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

【因此，尽管每个现代人体内都携带着圣痕基因，能天然表达圣痕的人却屈指可数。天命组织曾以人工手段仿制圣痕，并且通过后天植入的方式使用。但该技术充满缺陷和危险，只是拙劣的模仿。不过，在全知全能的蛇的启示下，我们的研究有了飞跃性的进展。】

“蛇？难道是世界蛇……”丽塔心中升起疑问，随后继续调查下去。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如何通过人工干预的方式，激活并重组人类基因中潜藏的圣痕片段，使其完整表达。】

【这一过程异常艰难。无法承受的人将会死去，甚至成为行尸走肉。但会下来的人，将会拥有在崩坏中生存下去的力量。】

【代价十分高昂，但这代价也十分值得……目前的激活的进度仍然缓慢，与与预期的数量相差甚远。我们计划在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种进行实验……】

“对整个城市的人口进行实验？他们一定是疯了！”丽塔满是震惊的道，却不知自己的身后，这座实验室的尽头，原本漆黑的巨大屏幕忽然亮起，屏幕上的人影，将丽塔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并如实说道：“……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

那名神秘的黑影话音刚落，丽塔的目镜上，忽然弹出“不明信号”的警告弹窗，这一怪异的情况让她瞬间警惕之心大放。

而在她身后，原本沉睡在实验舱中的死士，似乎是被强制唤醒了一般，猩红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丽塔身上。

“我被包围了，不灭之刃，准备汇合。”

“是！”听到丽塔下达的集合令，亚尔薇特一颗也不敢耽误，当即率领着不灭之刃小队的成员，强行突破神城医药的关卡，向着丽塔所在地下实验室冲去。

“不愧是天命，未经允许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踏进别人的地盘，窥看别人的秘密。”实验室尽头的大屏幕上，女子森寒一笑道，丽塔看去，立刻将她认了出来，那不正是先前接待过她们的神城医药代表，希奥拉，不过此时的她，应该用“渡鸦”这个称呼，更为贴切。

“丽塔小姐，既然你对这里充满了兴趣，不妨多看几眼……这样也能让我腾出时间来，好好招待你们。不过，人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渡鸦森寒的笑道，“用你和你属下的性命来交换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代价不算太高吧？”

丽塔冷哼道：“呵，你真的明白自己挑上了怎样的对手吗？如果世界蛇以为仅仅是靠这些东西就能消灭天命的女武神，我只能深表同情。”

说罢，她手起刀落，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围困上来的崩坏死士尽数杀退。

“我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看看号称精英的不灭之刃……是否能在绝境中一如既往地发挥实力。”

希奥拉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只是霎那间，整个实验室烟雾弥漫，遮盖了丽塔的视线。

她蹙眉，虽然第一时间带上了面罩护住口鼻，但那些白色雾气，在丽塔不留神间，被吸入了些。

“死士也好，下毒也罢……这些微不足道的手段，只能显得你更加可怜。”丽塔的声音带着不动声色的嘲弄，她旋动手中的巨镰，信手将扑面而来的死士一刀两断。

“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渡鸦森寒地笑了笑，眼底的目光闪过一丝阴损的神色。心中盘算，是时候还让胡狼交给自己的东西，登场了。

令丽塔感到诧异的是，屏幕上，渡鸦却依旧冷笑着，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甚至没有半分阴谋被挫败的沮丧。

突然，丽塔的目光，向着那些被自己击退的崩坏兽和死士身上望去，这时她才意识到，那些刚刚还在对自己进行合围的死士与崩坏兽正在不断退却。这些怪物在下个瞬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量般，身躯开始不断萎缩。

“这里面装填的可不是什么催泪瓦斯，而是HSN-B46血清。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屏幕上，渡鸦一脸得意的道。

而她的话语，瞬间引起了丽塔的警觉！！

“让生物体内的崩坏能迅速失活并且发散的血清，出自你们天命某位科学家的杰作。这是专门为你们特别调制的版本……不用通过呼吸，只要皮肤接触就能进入循环系统，让女武神和普通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哼，用天命造的武器来对付天命自己的人，真是有趣的讽刺。”渡鸦愉悦的道，随着她一声号令下，神城医药的机甲巡卫纷纷冲进实验室，伴随着那一具具庞大的身躯重重落地，那些机甲巡卫宛如鬣狗般，成群结队的扑向丽塔。

“啧……”丽塔蹙眉，有些吃力的望着那些包围自己的机甲，在对方的围攻下，失去力量的她只能不断规避。

瞧着对方那被追逐的狼狈不堪的模样，渡鸦讥讽的笑道：“怎么了，丽塔？不向我展示一下不灭之刃的力量吗？为你介绍一下……特化女武神猎杀兵器，代号‘死亡编织者’。希望你能玩的进行。”

没有了崩坏能加持的女武神装甲，似乎像极了一把生锈的利刃，再也没了任何用武之地。丽塔手握镰刀，只能仅靠着身体的肌肉记忆战斗。

在那死亡编织者的攻击即将降临的刹那，侧身一跃，躲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双手发力挥舞镰刀，狠狠斩向死亡编织者那脆弱的生物组织。

虽然这次反击成功解决掉了对方，可丽塔却感到身体一阵乏力。

“不灭之刃……还真够顽强的。不用担心你的同伴……为了公平起见，我会给她们每一个都送上同样的礼物。”整座实验室回荡着渡鸦那阴寒的笑声，同时将不灭之刃小队被袭击的摄像，播放在丽塔面前。

画面中，整个不灭之刃小队似乎都受到了那喷雾的影响，纷纷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在死亡编织者一波又一波的冲锋下，丧失了力量的她们根本无法抵挡数对方那不要命似的恐怖攻势，甚至有些队员，因为体力不支渐渐倒了下去。

“呵。”丽塔嘴角微微弯出一抹阴冷的微笑来，这副举动让得想要击溃她心里防线的渡鸦感到颇为意外。

“看着队友倒下，你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个冷血的家伙。”

听着对方的嘲讽，丽塔对此不屑一笑，用手捂住刚刚被死亡编织者划伤肩膀的那一抹殷红，道：“我只是在想……当你落到天命手中时……我该用什么手法处置你。”

“我讨厌不能兑现承诺的人。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