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太虚剑神

确认了对方是真的神明，那么需要问的问题只有一个。

奥托双手合十，弯腰鞠躬，一改刚刚怀疑与冒犯的态度，虔诚问道：“神啊，我只余下一个疑惑，我想要知道，怎样才能让死去的人真正复生。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她的名字是，卡莲·卡斯兰娜。”

奥托表现出了无比的恭敬，可是，这一次，神没有回答他。

奥托的脑海中，只是出现了过去的回忆，他伤害的那些人，他犯过的那些罪，他说过的那些谎。往昔种种，不断冲击在奥托脑海深处。

看到这些回忆，奥托会内疚吗？会后悔吗？也许会，可是不是现在，现在，他只想知道答案。

奥托双膝跪地，几乎是低下了自己以往高傲的头颅：“请告诉我答案，神明大人！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

这时候，神明笑了。祂没有回答奥托的疑问，而是缓缓抬起手臂，一道白光闪过，祂的手中，出现了一道利刃，而祂将利刃抬起，“噗”地一声，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随着神明将利刃刺向自己，奥托的身体也逐渐瓦解。

奥托茫然！他不明白。神最后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是要惩罚奥托犯下的罪孽？或者……是某种启示？还是说……连神明都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啊啊啊啊啊啊！”这种仿佛要令人头痛欲裂般的痛苦引得奥托连连发出一声声尖啸。

“主教大人？！您怎么了！”

回到现实的奥托，感受到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拥入自己的大脑，又因大脑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情报量，而迅速消散。

最后唯一留下的画面，是神明用剑刺穿自己的瞬间——而这个画面的意义，直到十年后，他才能领悟。

符华使用羽渡尘使用的环境之中。

“糟了……她要醒过来了。”符华凝视着西琳的一瞬间，心中顿时警兆大起。

“尊敬的神，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幻觉。谢谢您帮我扫除迷茫。只要有您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失败。”西琳的意识渐渐回归，她冷冷的道：“现在，是时候去踩死那些蝼蚁了。”

“唔！！”

“神所说的，影响我的思维的，就是这些羽毛吧？”眼中寒光一闪，西琳嘴角处荡出不屑，握紧了那些早已被燃烧成灰烬的羽毛。“竟敢愚弄我，蝼蚁。果然如此，就是这些羽毛限制了我的力量——那么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律者之力吧！”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在此刻，略微有些颤抖了起来，连同符华试图再度利用羽渡尘压制符华的赤红翎羽，也被暴虐的气势撕扯得粉碎。

“！！羽渡尘对她的催眠已经失效了吗！”

“呵呵，看来，蝼蚁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西琳眉宇间便是散发着戏谑之意，笑道。“对付蝼蚁，果然还是要烧干净才行。”

一层浓浓的红色火焰从她体内冒出，围绕在身体一尺左右的范围内，她的每一击发出，都附带着高温，给符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律者的力量，被完全解放了……如果放任她离开，恐怕整个天命都不是她的对手。

要阻止她，只有燃烧“羽渡尘”了。

没有理会西琳讽刺的嘲笑，符华探出素手，平放在身前，略微沉寂，双手之上，赤色的赤鸢翎羽翻腾而出炽热的温度，将空间焚烧得略微有些扭曲与虚幻。

往昔的回忆逐渐浮现在符华的记忆深处。

往昔种种……

尽付此剑……

带着许些讥诮的美睫盯着符华，西琳并未有丝毫紧张，但符华气息的巨变还是让她有些忌惮，但蕴含金色十字的瞳孔之中的讥诮，也只是存在了片刻时间，猛然暴缩，一抹名为惊骇的情绪，出现在她的瞳底深处。

第八神之键，羽渡尘，第一额定功率，太虚剑神！

覆盖着赤红色火焰的剑影，猛然从天空上方出现，夹杂着一股强劲劲气，犹如崩雷一般，狠狠的砸了下去，在这一刻，赤红剑影所散发出来的恐怖能量，而导致开始扭曲的空间。

“虚……虚张声势！区区蝼蚁的攻击。”心中就生出了警兆，西琳准备扔出燃烧石块的动作的嘎然而止，硬生生的停顿了下来。双手之上金光大放，隐隐能够看到，从她的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臂上，有一层薄薄的空间波动，但与太虚剑神避裂开的空间相比显然是要逊色几分的。

“神者，变化无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这就是太虚剑气第五蕴——神蕴！即无形体亦无需形体，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符华脸色平静，柳眉却微微锁起，她默默注视着吃惊的西琳，声音淡淡道：“律者啊，这一剑——是无法阻挡的！”

看了一眼从天空批下的太虚剑神，西琳心中暗暗吃惊。顿时脸色一变，先前嚣张挑衅的气焰竟然完全消失了，脸色有些苍白。

“糟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望着符华面容，西琳打了一个冷颤，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的一抹不安逐渐被放大，双手微微振动着，控制着虚数空间，在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屏障，将自身包裹而进。

“区区、蝼蚁……少在那里得意忘形了！”

满脸惊骇的望着天空坠落而下的太虚剑形，不断逼近距离接触，西琳自然是更加清楚的感受到炽翎剑影中所蕴含的那股恐怖气息。

“没用的！”火焰剑形在刚刚接触虚数屏障的瞬间，一道闷雷般的声响。

“可恶……！”惊骇的望着符华这一举动，西琳那双蕴含着金色十字的美眸，也是透出丝丝疯狂之色。“只要神与我同在，我就绝不会输给你！区区蝼蚁，休想和神作对！”

此刻，隐藏在最深处的崩坏神，出手了。

一道寒光，悄无声息的划过虚空，沿途连一点点气息都未曾带起，然而，就是这般轻飘飘的一击，却是让得激烈碰撞在西琳虚数屏障上的太虚剑神彻底涣散……

“咔！”

“太虚剑神，无形无界。此剑能够穿透任何有形的屏障，直击意识深处——无法感知、无法认知的部分。无法感知，因而无法抵抗！从内而外，彻底归为虚无。这一剑，我确确实实击中了。”鲜血从符华的嘴角不断溢流而下，赤红色的剑影，连同着羽渡尘所幻化而出的幻境空间在一瞬间被撕的粉碎。

她也是承受了来自羽渡尘的反噬，在这一刻，符华终于是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射了出来，符华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口中，还在不断喃喃着：“但是……为何律者没有消失？在第二律者的意识深处，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替她承受了太虚剑神。难道那就是第二律者所说的‘神’吗？所有律者的本源，崩坏意识的本身……第二律者……是我时运不济，还是你命不该绝呢……”

“不，你做的很好。”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接住了符华，来着不是别人 正是先前在月球战场上牺牲的瓦尔特·杨。或许应该来说，那只是瓦尔特·杨未被消磨的意识。

“快离开这里吧，你使用的那种力量已经到极限了。”目送着离开西琳意识的符华，瓦尔特·杨的意识体，也是宛若星光状消散，“一直禁锢着我的崩坏意识突然消失了……看来是她斩断了崩坏意识与第二律者之间的联系。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力量。爱因……我们最后的赌注成功了。接下来，我需要等待时机，不能让第二律者发现我的存在。”

现实，巴比伦塔。

“师父！”发觉符华睁开美睫，程立雪身体窜出，接住了即将倒下的符华的娇躯。

“快逃！”话音落下，符华的脸庞急速惨白，眼中的那股茫然，骤然消退，与此同时，她口鼻溢血，只能将试图救下自己的程立雪强行推开。“我失败了，你们快逃！咳——”

“对不起，我记不起来你的名字……但我隐约的感觉到，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你要活下去……”意识消散前，这是符华交代给程立雪最后的嘱咐。

“不，师父。”她摇了摇头，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主教大人，您好点了吗？”程立雪回身望了望意识复苏的奥托，目光坚毅，眼含热泪，最后一次凝望向符华，手中握紧了若水剑。“请带着师父离开尽快！我来拖住第二律者。”

这是符华最后一次，再见到程立雪，此刻一别，注定成为永别。她一手带大的弟子，最终倒在了西琳的屠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