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依旧是黑的,没有人开灯。只有秦烨进来时敞开的一道门缝,从外面透进来的一小束光正好打在黎簇与秦烨中间,将两人隔开一道鸿沟。
二者此时不过半米距离,却好像隔了很远。
像两束平行射出的光线,看似挨得很近,却永远背道而驰。
秦烨向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见少年垂着个脑袋缩在一处不吭声虽面上不显,但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微微屈着身子弯下腰,骨节分明的的手应该做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却无所谓的粗鲁拽着少年凌乱的头发狠狠的抬起来。
黎簇被恐惧磋磨的不轻,脱了力。一不留神被拽的抬起了头,脖颈被向后折的很用力,他不得不奋力昂起脑袋,让自己的头发少一些痛。
“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想早点出去的话。”
不用猜都知道,这孩子绝对死犟,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
干脆从弱点入手,打蛇打七寸,攻其要害,少费不少力气。
秦烨打量着那张失了色泽的脸,有力的手臂紧紧控制着。
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挣开,藏在里面的绝对是深刻的恐惧。
这倒让秦烨有些好奇,这孩子瞧着年纪不大,身上究竟有些什么故事才导致本该清澈干净的瞳孔里充斥着沧桑与沉淀。
“关根。”
黎簇嗓子干得很,哑哑的吐出两个字之后才感觉好一些。
一睁开眼便处于如此被动的情况,还好有面前的一束光,他看清了揪自己头发的人是谁,更确定了不能说真话,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能暴露。
脑袋一空,目光闪烁,关根两个字便被他说出来了。
可能是这两个字给了他一些力量,莫名其妙的,使黎簇有了些精神。
他紧盯着眼前那抹光,像遇见水的小鱼那般饥渴。
即便挣脱不了那只手带给自己的痛苦,黎簇也自我安慰着。
秦烨可没有错过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闪躲,很轻易的便认定了黎簇在说谎。
不过他不在意,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十天之后总会见到一个不敢对他说谎的‘关根’。
“不要对我说谎,我会发现。乖一点,不然痛苦的始终只会是你。”
男人苏感十足的声音响在黎簇耳边,可他却一点耳朵怀孕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深深的毛骨悚然,像是被一条可怕的毒蛇盯上。
然后男人嫌恶似的甩开了手,连将被沾到冷汗的手擦拭干净这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高贵。
秦烨来的像一阵风,带给黎簇一丝短暂的光明;秦烨离开的同样像一阵风,却是又将无助的少年留在了最可怖的黑暗中。
“撑久些,别让我瞧不起。”
这是黎簇最后听到的一句话,随后门被关上,那束光消失的彻底,他睁着的眼睛又如同瞎了般,毫无用处。
黑暗又恢复了可怕的谧静,少年像是被折了翅膀的天使,从纯净的九重天跌入万丈深渊。
洁白的翅膀染上墨色,羽翼只好蜷缩着,将身体护在中间,挣扎显得那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