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这种宁静不会维持太久，你这身子也实在不能再累着了，萍萍在信里把范闲骂一顿后，又把你逮进了陈园强制休息，从北齐回来后哥哥不知为何与萍萍疏远了很多，但你并没有。

陈园嘛，美人众多你也过的很自在，谁不喜欢天天看美人啊，美人姐姐们也很喜欢你，主要是很喜欢你念故事给她们听。

“萍萍要不然开一个书院吧！”

“又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鬼主意！她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念些书解解闷。”这个想法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的确是与刘尚书辩论引发了你深思，娘打下那么好一个基础，曾为天下万民谋过福祉，你没有娘那么厉害，做到如今已经是精疲力竭，为天下女子另某一条路，是不是可以试试呢，你闯了出来，若若闯了出来，叶灵儿也挣扎出来了，让你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人都应该学会安身立命的本事，但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大多数女子只能将命运寄托在别人手里，你不认为妇女嫁人生子便是失去了自我，能料理好小家也是一种值得肯定的伟大，可若人生只有嫁人生子何其荒凉。

“就知道你闲不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想开个女子书院！不问身份，不问出处，不问年龄，凡我大庆女子皆可入学。第一批学生就是陈园的这些美人姐姐，怎么样？”当年娘也是这样吧，见众生皆苦，怎能不牵肠挂肚。

萍萍看着你良久无言，眼前这个笑着说话的小姑娘渐渐和多年前那道悲悯的身影重合，叶轻眉的精神还活着，他颤抖的抓住扶手克制住自己“好，缺人缺银子和我说。”

“萍萍真好！银子不缺，人我要慢慢物色，萍萍我缺地...”

“小问题，还有什么？”他巴不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这是他当年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小丫头，要什么不给啊？

“还有...还有我给你做了对护膝！芳典姐姐教我的，我还烤了蛋糕！”

“谢礼都备好了，你这是早有预谋料定我会答应。”

“萍萍~你这是恶意揣度我的良苦用心！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何况萍萍你一直对我很好。”

父亲一直和萍萍不是很对付，你这几天还住在陈园，你想了想又说“不过萍萍点心和护膝可别让我爹知道了。”自打范府让老靖王给砸了，下朝还被人堵在院里挨了一拳，这位老父亲一直觉得在孩子们面前失了面子，这段时间别扭的很。

满是风霜的面颊潸然泪下，萍萍哭了？萍萍哭了！影子会不会出去暴打你一顿？夏珀是帮你还是帮影子？

你的心咯噔一声不知所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想你娘了。”

陈园有许多娘留下的痕迹，壁炉、风扇、玻璃窗“我也很想她，很想很想...”

萍萍曾对范闲说过，哥哥亏欠范建良多，父亲是拿长子的命换得哥哥的命，不可不尽孝。父亲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你亏欠萍萍实多，母亲对萍萍这么重要，在那么一种境地毅然决定剖尸取子，是相当痛的决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万一费介判断错了，或者你早已没了气息，母亲连全尸都不能得以保留。

“她什么都好，只是选错了，你不要再选错了。”这句话陈萍萍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放在心底磨了又磨。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两声叹息后，陈园又恢复如常。

“大皇子办的家宴你不要去。”

“本来也不想去，他会来，我不想见。”

二皇子前几日就回京都了，你猫在陈园，不肯出去；陈萍萍在，猫了一两个月了，谁也不敢贸然登门，除了言冰云。

“消息这么灵通？海棠朵朵刚到上京城你便过来问了。”

你扬了扬手中的信，言冰云眼神侧闪“我不是来问这个的，以后报会的事会由别的官员和你对接，我已经调到一处去了。”

“那你是来干嘛？”

“借人。”

“春蝉还有夏珀。”

“一借借俩？师兄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嗯...也不是不行，银台司最近没什么事儿，你刚调来一处便有大案子了？师兄给我说说呗。”

言冰云面色一沉“抱月楼，你听过吗？”

“青楼？”这个名字你挺眼熟的，你躲在陈园，银台司的事你并不是不过问了，毕竟如今什么决策都要你拍板“近日报纸上，报道过三次，广告刊登两次，有关绯闻也提了好多次，有些记不清了，也是近期京都权贵人物最红的消费的场所了。”

“那楼子与你们银台司谈广告招商的是何人？”

广告这事自然是你想出来的，招商引资板块前期的确是你新开办的项目，后来全国施行后一直是你提拔的白飞松在打理，白飞松是你从北齐回来途经沙洲，从沙洲报会调来京都任用的，是一个连续三次都未考上榜的落魄才子，京都的繁华曾不只一次震碎他的三观，而这抱月楼的确令他瞠目结舌过，一万两雪花银买全国广告位，一个青楼！这事白才子几天前在你耳边念叨过的，你嗅到独家新闻的味道“是一位姓石的姑娘，名好像是什么清儿明儿的，应该不是老板。”

“那位抱月楼的老板，鉴察院查不到。”

这事就诡异了，天子脚下皇城根底下就没有鉴察院查不出来的，谁家夜壶藏了几两银子都能给你刨干净喽，一个这么红火的楼老板是谁不知道“你借春蝉夏珀是想让她们潜入？”

“春蝉精通易容伪装之术武功也不差，夏珀的武功在鉴察院也排的上号，她们潜入最好不过，这抱月楼这三月便涉及两桩人命官司，私下还不知牵连多少起违法勾当。”

很显然，鉴察院调查这个楼子不止一两次，并不是言冰云无能要来找你借人查案，凭着鉴察院如今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出这抱月楼来，定是有人替抱月楼打掩护，内外勾结能查出来就有鬼了。

“人随你调遣，这抱月楼的新闻让我报。”

“成交。”

头条新闻你没等到，只接回来两个病号，一个轻伤一个重伤。

“小姐我和春蝉不知怎么露的马脚，他们打手众多，许多都是六品上的高手，楼里还有许多无辜人。桑文姑娘也在抱月楼里。”

这桑文姑娘你有一点印象，婉儿挺喜欢这个唱家的，几年前你们一起去京郊庄子游玩时，曾有缘闻得一曲，那真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哥哥还赠了一首小辞令给桑文姑娘，凭着这首辞令，这姑娘红过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这你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强抢入楼恶意竞争还有人命官司，京都府是不敢查还是没查，而李弘成手底下更是经营了天下大半的青楼生意，给李承泽情报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四年前哥哥牛栏街夜袭郭保坤之后，这京都府尹便换了人，换成了老二的人，你隐隐觉得此事和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你叹了口气“你俩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亲自查。”管他抱月楼谁开的，伤了你的人，明儿你不把那座楼拆了就不姓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