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二岁这一年，你奉旨入京，父亲派了虎卫队亲自护送，路上很太平，没有劫道的，没有黑店勒索，队伍里有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小护卫叫做高达，悔呀怎么没把范闲养的小马扎古牵出来一人一马见一见。

马车的减震效果并不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脚冰凉头重脚轻，你又吐了一道，怎么重新活了一辈子还晕车。

范愉“高达！高达！停车！”

高达“矮呀，小姐你这..又吐了一道啊，喝口水吧。”

范愉“开车不晕车，让我骑会儿。”

澹洲你并不经常骑马，这几天为了赶路倒是将马术精进了一些。

高达“小姐，你看你一骑马，全队都紧张着呢。”

“没事，你放心。”你拍拍胸脯“我马术好着呢，你看我这几天是不是骑的越来越像样了。”这群虎卫中你最喜欢和高达说话，他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是说话有趣的紧。

高达“小姐现在骑马得心应手，照这个速度还有三个月我们就到京都了。”

范愉“嫌我慢是不是，是不是！”

缰绳一紧你夹紧马肚，加快了一些速度。

后面的护卫心头一紧，微微瞪了一眼高达，这臭小子是真敢说。

你哪会生气，高达很是可爱，也只有他敢这么说话了。

一路说说笑笑快马加鞭到了京都，到了范府门前，既高兴马上就见到若若妹妹了，又忐忑父亲的态度，十数年不见不闻，却又派费介师父费心费力的教导，一家之主的态度很大程度能决定你今后在范府的生活水平。

一切都顺利过了头，父亲范建对你不咸不淡的问候了一两句，入府后柳姨娘名义上的小后妈对你也不错，衣食住行都不缺，范思辙倒是新鲜府上来了个新姐姐，不敢招惹若若姐姐的范思辙倒是来劲了，没事就来找你玩，问这问那。

毕竟要入宫觐见皇上，柳姨娘也没有借着教规矩的名义磋磨你，不过紧急培训只能说做到不出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像姨娘那样仪态万千落落大方，那只能是水滴石穿的功夫磨练二字。

第一次进皇宫你没敢到处乱看，柳姨娘说的少说话多行礼然后臣女遵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你忍不住开口问了“侯公公还有多久啊。”

“快到了，范小姐，您不必紧张，咱们陛下是最和善的，陛下啊可喜欢你的画了。”

嘿，这公公嘴还挺碎，不过你不是紧张，是真的走麻了。

：陛下啊可喜欢你的画了。可喜欢你的画了。你的画了。画了。

该死的你画了那么多画，怎么传到陛下手里的偏是速写范闲的那几幅，要你哥知道自己的画像摆在御书房每天上奏的朝臣这么多，范闲知道了指不定即刻就杀过来了，不过人还在澹洲就在京都混了个脸熟也算是另一种不能来京都的冤种闲的胜利，你这么开脱着自己，范闲范闲你可别怪我。

范愉“臣女范愉参见陛下。”

那你是说跪就跪脆生着，天地君亲师该跪就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陛下未开口，放下奏折，目光在你身上停留了片刻庆帝“小丫头起来吧，把你澹洲召过来一路奔波还算太平吧。”

范愉“陛下勤政爱民，臣女一路过来都能尽览我庆国的大好河山，这都是陛下的恩德。”

庆帝“朕看了你的画，画实在是好，画中少年眉眼带笑仿佛就在朕跟前站着似的，当真是少年翩翩意气风发。”

范愉“陛下，画中少年是臣女胞兄，不过陛下丰神俊朗威仪天下，兄长不及陛下万一。”

你很希望这番马屁能够让皇帝给你个机会，也好把范闲的肖像从御书房拽下来。

庆帝“你这个丫头是想哄得朕高高兴兴？”

范愉“陛下坐拥天下哪里用臣女哄，臣女说的全是真心话。”

陛下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庆帝“朕相信你，在澹洲看过报纸没有？”

赚钱这件事，范闲鬼点子比较多，在澹洲时就将邮过来的报纸，五两一张卖给酒楼，小赚了一笔，诶？说到报纸这正是奇怪之处，这个世界有很多地方有太多不寻常的地方，超越时代的报纸，快递，鹅毛笔，香皂，白砂糖，玻璃，总是让你恍惚，今夕是何年。

范愉“臣女看过。”

这陛下问报纸干什么呢？

庆帝“这个报纸朕也是第一次办，可宫中画师绘的这个花边，朕不满意，不过你的作画风格朕倒是觉得合适 你觉得这个报纸的花边该是怎样的？”

你的大脑飞速转动，花边，报纸，不就花边新闻嘛，重点不在花边而在于新闻嘛，说这个那你可就有信心了，上辈子是杂志社的美术编辑，没吃过猪肉天天见猪跑，还能把你难住？

范愉“陛下臣女觉得这个报纸的花边简约即可，重点在于突出这个标题标题！花边的作用就是要让标题足够的醒目。”

她和叶轻眉一样，天生就知道这些事物该是什么样，好啊。

庆帝“宫中许多年没有出一个女官了，内廷报纸还缺一个掌画的女官，朕想让你试一试。”

范愉“女官...女官，陛陛下我不行的。”

庆帝“朕只是让你试一试，做的不好没关系。”

范愉“陛下...”

侯公公向你使了一个眼色

范愉“是，臣女遵旨。”

而后陛下令你为他作了一幅肖像，封赏了一些东西，便让你出宫了，你觉得京都的一切好像都格外关切范闲一些，陛下书房的画像，范思辙顾左右而言他问及澹洲，父亲的欲言又止，你感觉范闲有一天也会来到京都，不管他愿不愿意。

你前脚刚离开御书房，二皇子李承泽便脚步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侯公公也纳闷今日陛下并未宣传二殿下来御书房议事。

李承泽“哦，近日越州天有异象有陨石坠空，听闻陨铁锻造的兵刃削铁如泥异常锋利，我特地令人收集了几块，父皇喜爱锻箭，此物不可多得，父皇此时不忙的话，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殿下您来的赶巧，这陛下刚见完范家小姐。”

李承泽“范家小姐？可是范家大小姐范若若，陛下怎会突然召见范家大小姐？”李承泽故作疑惑发问。

“回殿下的话，是司南伯养在澹洲的女儿，最近风靡京都的素描画就是她所作，殿下您此前在御书房也说过那画极好。”

李承泽“哦~那此人现在何处？”

“殿下，范小姐得了封赏此刻正在离宫的路上。”

扑了个空，李承泽有些懊恼，好你个范小鱼，来京就搞这么大的阵仗。

近些日子最令你头疼的事，近在眼前的谢秋宴，陛下恩泽实在是过于热情，谢秋宴愣是也点名让你赴宴作画，头疼，秋日之景和宫宴如何完美融合于素描？

宫宴当天什么是天家富贵你也有了见识，在费介老师的训练之下，练就了你对香料之类极其灵敏的嗅觉，庆国以武立国，而现在国富民强自然要追求精神上的享受，斗香赏花也是极为风雅的。

在不缺钱的皇家，斗香自然也是斗的一个奇珍，炉香乍热，香烟袅袅，美人云鬓，的确是极为雅致的，你几乎很难不注意到席间盘着腿半支着脑袋吃着葡萄的少年，小少年生来就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眉峰有些锐利，一双眼极其的美，眼角锋锐眼尾狭长微微上扬，半睁时仿佛一切尽收眼底却不上心的慵懒感，不像范思辙那样的京都子弟吃的圆润钝气，他的衣袍虽有些褶皱鞋也极其随意的半踩着，可脊背腰杆无比的清正，只是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了，加之漂亮的小少年半支着脑袋看不清下脸，你无法将他与谁联想起来。

你的手还是先脑子一步，将这样潇洒随性的少年一笔一笔落入画布，是了！你想到如何都构图了，

你将整场谢秋宴的过程分为五个场景一一落拓画布。

画面中心围绕庆帝一人展开，像中国画一样将宫宴时间的先后展现在同一画面，几乎没怎么吃，你心无旁骛速写出底稿，还是存了些私心将那位让你灵感迸发的少年画的清晰一些，察觉到你的目光，那少年放下手中的葡萄看向你微微牵动笑容，当真是美极了，你手一抖差点没撑住，赶紧低下头作画，再一次忽略了少年刚抬起打招呼的手势。

柳条烧制的炭笔还是有些脆软，衣袍和手难免有炭黑色，呈画之时，却也无人在此时注意到失仪之处，这样的画风是跨时代的，足以博得一些声名，要增加实力和筹码才有选择的权力。

庆帝大大封赏了你，更加是才名大燥，你的确是碰上了好的风口，庆国民风开放以武固国，风雅之事也是这几年才盛行的，文人墨客多是素衣青扇，诗会雅集的邀约更是如雪花纷至，以诗入画，你的画加上若若妹妹的诗，一时间范家女儿才貌无双其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