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十三年,六月十一,天降异象,六月飘雪,。
“父亲!父亲!”
程世毕今日上朝未回家,程郁家中也闯入了贼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程郁跑到桃花树下,回头看了一眼跌倒在了地上。
泪水落在一双金丝黑筒靴上。
“本洲主说了,你跟着本洲主走,一定有好日子。”
程郁一身白衣,此刻却染了红。
他爬着,爬到男人的脚底下,拽住一片衣角。
“救救他,救救他,他不能死,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男人蹲下身子,捏住程郁的脸,逼迫他看着自己。
白子易蹙着眉,笑了笑甩开程郁,起身拍了拍衣角。
“凭什么救他?凭他杀了才认下我的父主?还是凭他杀了我的一众兄弟姐妹?”
“父亲他们是奉旨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你全家,除了你都被杀了啊。”
白子易的大笑声传遍了皇宫,从此江山易主。
程郁胸口一闷,竟气晕过去。
“程郁已成丧家犬,起不了大浪,慕容忆不是已经打断了腿吗?王季之也瞎了,知道怎么做吗?”
“是。”
回答他的是魏孟,曾经的书童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白子易的贴身侍卫魏孟。
“等等,程郁关在大理寺,其他人,你看着办。”
“我等不了了,明日就登基。”
“办了我交给你的事你就去吧。”
魏孟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恢复正常。
“是。”
魏孟快步去离去,到了大理寺门口他不理守着的侍卫,径直进去了。
“呃,罪臣慕容忆关在哪里?”
“禀大人,慕容忆不是早就在狱中服毒了吗?洲主没告诉您吗?”
魏孟手中的华龙剑“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魏孟嘴里喃喃着:“怎么会呢?我明明现在就能来接他走的,不会的,不会的。”
随即摇了摇头,大步的冲进第一个牢房。
“不是,不是,怎么都不是你..”
魏孟跑来跑去,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突然,他折了回来,停在一间牢房前。
牢房里,程郁披头散发,慕容忆靠在他的身边,只不过早已没了生气。
程郁悠悠的开口道:“来了?你来晚了,他到死也都没等到你。”
魏孟上前几步,噗通的跪下了,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轻轻的抚着他的脸,最终嚎啕大哭。
魏孟的嗓子很是嘶哑:“忆哥!”
程郁笑了笑。
“魏孟,你傻啊。”
“对啊,早知道会这样,当年我就应该把你抢回家。”
魏孟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的人儿,良久,他起身。
到了程郁身前,再次跪下。
“公子,魏孟愿助你一臂之力。”
“可惜了,倒是连累了你..”
“我去你妈的!君王不早朝!留臣妻在此过夜!”
殿外,王季之闯过来。
“大人!大人!不能闯啊!陛下说了闯了诛九族的!”
魏孟见此连忙拦住来人。
“滚开!”
见状魏孟抱住王季之:“不行,你去了就是死!”
“我的九族不是早就被诛完了吗?不过只是留我一人罢了。”
“你这条命都是程郁跪着求来的!你怎么去啊!”
王季之一怔,也没说话,而是跪了下来。
朗声道:“臣王季之,请陛下放还臣妻!”
魏孟见他跪了下来,摇了摇头,进去禀报。
“臣王季之,请陛下放还我家公子!”
每说一次,他就磕上一个头。
“郁,你知道吗?我装疯卖傻十三年,我六岁就被送到了大齐,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了复仇的计划。”
“你告诉我!我全家上下四百余口被你所杀!到底为何!我大哥二哥和父亲镇守边疆!待你不薄!三哥那年中了状元!亲自教你诗书!四哥常年经商!没有他接济你怎么活!”
白子易不再说话,靠在床榻上。
“杀了我吧,我也会谋反的。”
“我不信,谁谋反你都不会的,而且我登基了,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两人了。”
“郁,别闹。”
白子易叹了口气。
“王季之早该处死了。”
“来人,王季之拉出去处死,谁都不能求情。”
“是。”
程郁想动却被白子易摁在床上。
那日,殿外的雪没了他。
“你知道吗?这一天,朕盼了许久。”
程郁也不回应。
白子易又自顾自的说道:“那年,你把朕带了回去,朕早就私底下和王季之打了一架。”
“赌注就是你,朕怎么打也赢不了,但是没关系,现在你是朕的。”
程煜撇过头去,刚好对上了他的脸。
程郁一惊,急忙转过身去。
“睡吧,朕就看着你。”
说完,白子易抱住程郁,沉沉的睡去。
殊不知,殿外起火了。
不知几个时辰过去了,火势逐渐不可控制,殿内的白子易惊醒。
白子易惊呼道:“救驾!救驾!”
“皇上别喊了,这宫殿不是您特意建的吗?谁都不知道有这宫殿的存在。”
在床头坐着的程郁背对着他,语中很是平静。
“你想杀朕!”
程郁也不回答,从袖中取出匕首。
一刀刺破喉咙。
血从喉咙喷射而出。
“滴答”血落在地上。
一代天骄就此陨落。
白子易一愣,跑上前抱住程郁。
“阿郁,朕错了,朕错了,你等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娶你,我们不要管别人,好不好,阿郁。”
话到最后白子易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白子易无力的嘶吼道:“魏孟!魏孟!救驾!”
外面传来一道阴郁的声音:“皇上原来也害怕死亡啊!”
白子易看清来人急忙道:“魏孟!带朕出去!”
魏孟笑了笑:“不行,程家小公子以命相托,只求你走不出这座宫殿。”
房梁塌了,火势蔓延,吞没了两人。
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声音:“公子?公子?”
这道声音他在熟悉不过,正是常年伴在身边的慕容忆。
程郁睁眼,发现自己在马车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试探性的喊道:“慕容忆?”
“属下在。”
得到回答的程郁隐隐感到欣喜。
这年自己十岁,送到乡下养病,偶然间进入书堂,便与王季之结缘。
“我们现在在哪?”
“回公子我们已经到了,只是见您还在熟睡,并未打搅您。”
“不用叫我公子了,叫我少爷就是了。”
依稀记得,自己当时隐藏身份才感受到真正的欢乐,偶然一次被他人得知了身份,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再也没了当初的欢乐。
“是。”程郁跳下马车,朝着马夫道:“李伯伯,告诉爹爹,不用派人来照顾我,我有忆哥照顾足够了。”
“是,我定当亲自转交给将军。”
“多谢李伯伯了。”
李伯架马扬长而去:“吁!”
程郁拍了拍身上的灰。
“慕容,我想去书堂。”
前世,白子易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大齐,同自己同日进入书堂。
“少爷,咱们先进庄子吧,将军都让人收拾好了。”
程郁摇了摇头。
“就现在。”
慕容忆无奈只能说:“是。”
“慢着,六月的天,天气善变,带把伞再走吧。”
“是。”
程郁笑了笑,进了庄子。
庄子房间很多,不多不少刚好十三间,院子也大。程郁喃喃道:“之前一直住在先生家里,对这里也没有印象,看来,父亲比我想的还要疼爱我。”
“唉,大哥二哥和父亲常年守在边关,三哥年仅十七就高中状元,在朝为官,四哥从商。这些年也很少见到他们。”
“除了他们,我的舅舅和二叔也无儿无女,待我极好,却因我满门抄斩。”
程郁暗自下了决心,白子易能成这个样子多数是因为没有人关爱他,自己也许能改变他。
程郁的眼中逐渐多了几分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