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我乖,我不去呜呜呜,求求你阿娘,我再也不乱跑了阿娘,阿娘……”
那日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夏明氏硬扯着夏家老四的衣服,将小小的他扯出了家门,一路往京城戏园子赶。
“呜呜呜阿娘……我错了……”夏老四小手擦着眼泪,哽咽着求他的母亲,可爱秀丽的小脸被擦的脏兮兮的。
“娘,你别不要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不要我呜呜呜,我乖阿娘,我乖……阿娘……”
夏明氏悄悄抹了把泪,道:“你闭嘴,我今日非将你送走不可!”
“娘,娘我不走,我不走,娘,我错了,我以后,以后乖阿娘,阿娘……”
“师傅,这个孩子是上京的,麻烦带一下,这是路钱。”
“啊?这……”
夏明氏头也不回的走了,拉车师傅看了看小小的夏老四,叹了口气。
娘!娘!我不走!娘!”夏老四不顾车夫的拉扯,艰难地迈开两条小腿,朝他阿娘的背影跑去。
他可能自己没有想过,他这辈子会过十分艰难。
折腾到了酉时,那车夫看着坐在石头上,默默垂泪的夏老四,伸手给了他半个白饼,说道:“吃吧,孩子,吃完该走了。”
“……”夏老四也确实饿了,接过饼就狼通虎咽了起来。
伍.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
台上之人一袭红衣,手持折扇咿咿呀呀地唱着,纤长的睫毛时常垂下,眸中盛着一汪清澈明亮的水,有好似藏着两行泪,惹人怜爱、眉目传情。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这梨园百花中的一个,名曰‘泫清’。”
“今儿个的听客很重要,泫清,好好唱。”
脑中回想起师傅说过的话,夏泫清不禁好奇这位很重要的听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他趁着抬头偷瞄一眼,好像还没有出现符合“很重要”这个设定的人来。
“传杜太守事者,彷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考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考谈生也~~~”
算了,来不来人都是他自个儿在这里唱独角戏,和他夏泫清关系不大。
“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夏泫清水袖一振,收了扇,准备下台,就此肘,一道声音高声说道:“呦,顾大帅,今儿个就等您呢!”
“嗯。”声音很低。
哦~师傅说的很重要的人便是他了吧?
还是个大帅呢!那一定很有钱了。现在的人真是越发厉害了。
夏泫清本想瞧上一瞧,这个顾大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刚想回头偷瞄一眼,谁知师傅在台后面藏着,挥袖道:“愣着做甚?还不快下来重新着装!”
“是是是,这就来!”于是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匆匆下了台。
岂料被称作“顾大帅”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动向,抬眼去看,看到的只是一片悄然消失的红色衣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