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中年男人与男孩面对面交谈着,谈论的话题似乎很严肃。男人的脸上满是惊愕与恐慌,额头甚至还有汗珠;男孩却十分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你……你……”
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男人不住地喘着粗气。
男孩依旧保持着沉默。
“为什么?”男人瞪大了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男孩。“算了,我知道为什么了。”
“现在选择权在您手里,您可以……”
“不,”男人打断了男孩的话,“我不会的。”
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
“去休息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
今天下午的课程名叫《犯罪心理学》,是一门公共选修课。很多与这门课程沾不上边的学生都纷纷跑来听课了,在他们眼里这门课应该会很有意思。
叶寒和梁琛也来了。
授课的教授名叫梁从南,是云汐市赫赫有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在此之前曾协助警方破获了无数起大案。
“同学们下午好啊。”
上课的铃声响过后,梁从南微笑着站在了讲台上面,用一种非常和蔼的眼神望着阶梯教室里上百名学生。
“这么多人?看来大家都挺喜欢看外国的悬疑小说吧?”
台下的学生们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看来有很多人是因为兴趣来的,既然这样,我就讲点你们应该都很感兴趣的内容吧。”梁从南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剖析连环杀手的心理”几个大字
学生们看到几个大字顿时来了兴趣,个个挺直了腰板,聚精会神地听着。
“大家一定听说过‘伦敦开膛手杰克’的故事吧?”
开膛手杰克是1888年8月7日到11月9日间,于伦敦东区的白教堂一带以残忍手法连续杀害至少五名妓女的凶手代称。犯案期间,凶手多次写信至相关单位挑衅,却始终未落入法网。其大胆的犯案手法,又经媒体一再渲染而引起当时英国社会的恐慌。如今他依然是欧美文化中最恶名昭彰的杀手之一。虽然犯案期间距今已达百年之久,研究该案的书籍与相关研究也日渐增多。但因缺乏证据,凶手是谁却是各说其词、毫无交集,因而使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据分析,这一连串的案件存在许多相似特征:
1、所有被害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廉价妓女,除了玛丽·凯莉外都无固定住处。
2、多数被害人都曾结婚并育有子女,后来都脱离家庭而混迹伦敦东区,并且都有同居人。
3、所有被害人都有中到重度的酗酒问题;酗酒也常是这些被害人离开家庭的原因。
4、除了玛丽·凯莉一案外,其余各命案的死者在尸体被发现前一两小时都曾有人目击还在街道上活动,并且都已酒醉。
5、除了玛丽·凯莉一案凌晨三点许有邻居听到一声女人呼救外,其余命案虽然案发地点都离通衢要道不远,附近也多有住家,命案发生时却似乎都悄无声息。
6、警方认定命案死者生前皆未有强烈挣扎的迹象。
7、每一起命案发生前三十分钟到两小时内,都有证人目击死者和一个三十开外、结实、相貌端庄、留须戴帽外貌的男子交谈。
“那么问题来了,杰克为什么会将目标设置为活在底层社会、依靠卖身维持生活的妓女呢?”梁从南微笑着问道。“谁来用心理学的知识解读一下?”
教室里无人应答。
“老师,我来吧。”叶寒缓缓地举起了手。
梁从南微笑着点了点头。
“憎恨。”叶寒思考了片刻,缓缓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就犯罪心理学而言,凶手在选择目标后,实施犯罪前,在心理上,往往会以某些理由说服自己,换句话说,就是“动了杀机”。正是这个“动了杀机”的理由,驱使其犯下罪行。叶寒认为,开膛手杰克“动了杀机”的理由,很有可能是憎恨。
他憎恨的不是那些女人,而是她们的行为。
依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维持生活,很有可能刺激到了杰克内心深处的心病。他开始迷失心智,冲动与愤怒占据了他行为控制的主导权,促使其犯下罪行。
梁从南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叶寒的分析,直到他说完,这才欣慰地鼓了鼓掌。
“叶同学说得很对,”梁从南喝了口水,“所以说,我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理智,即便我们遭遇过很令人发指的经历。比如……我。”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学生吃了一惊。
可梁从南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与优雅,继续讲述着他自己的故事。
他甚至忘了叫叶寒坐下,或者说,他这些话就是说给叶寒听的。
梁从南曾经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温柔贤惠,儿子天资聪颖。
而作为大学生毕业的他也有着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中学教师。
他每天精神饱满地上班,疲倦地下班;一回到家总能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阵阵香气。儿子也会笑着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他在饭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给儿子讲故事,偶尔还会小酌几杯。
幸福兴许莫过于此。
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幸福会有尽头。
那天妻子吃完饭后便送儿子去上学了,他也草草地吃了点饭,准备继续他忙碌的一天。
可就在他刚刚打开车门时,一个领居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从南,你老婆和儿子出车祸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梁从南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的妻子和儿子最终还是因为抢救无效而撒手人寰。
他后来从警察同志的口中得知,开车的司机当时喝了酒,处于醉酒状态。
他恨愤怒,法学专业毕业的他当即便要求警方以交通肇事罪逮捕那名司机。
可据说那司机很有背景,不仅全身而退、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还坐在警车里朝他做鬼脸。
“法律,这就是我一直视为信仰的法律吗?”这个问题在那之后困扰了梁从南很久很久。
他考虑过用他自己的方式来惩罚那个醉驾司机。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恨自己懦弱,胆怯!
梁从南说话是,眼睛一直盯着叶寒。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神却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
叶寒感到无比恐惧。
因为他的内心此刻萌生了一个不详的念头。
“叶同学,你知道杰克作案的过程吗?”梁从南已经微笑着问道。“先用刀将被害者歌喉,再用力地扎刺其尸体,直到筋疲力竭,心满意足,直到他心中的愤怒彻底发泄完毕。”
叶寒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然后,用刀一点一点地划开被害者的腹部,将其体内的器官取出来……”
这样的作案手段和过程以及凶手的心理活动,叶寒感到无比熟悉。
就在学校的操场上!
叶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看着梁从南。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
“同学们下课吧。”梁从南微笑着收拾了讲义,转身走出了阶梯教室。
叶寒努力地平复着此刻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掏出了手机和一张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宋叔叔,”叶寒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