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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同渡

长相思小段

玱玹对丰隆说,涂山璟在偏殿,他不断输送灵力,一直护着小夭。小夭的身体才没能被焚毁。

丰隆的脸色一沉:带我去见他

丰隆看着榻上还在昏迷的璟,好兄弟,好朋友,他喃喃道:你不是应该在青丘待着么,你是怎么知道小夭有事,你们之间已经到了心意相通阶段了么?玱玹摆手示意潇潇离开。他拽住丰隆的胳膊。

他用灵力画出屏障:你知道你刚刚说这些话,有多危险么?小夭是我妹妹,璟是我们的朋友,他是有婚约的。潇潇现在是我的暗卫,可是以后的事,谁可以保证一成不变

玱玹见赤水丰隆深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床榻上的涂山璟,慢慢地,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小夭的恩人。丰隆掀开衣服露出半块玉佩。

他面无表情的对玱玹说:涂山璟对小夭有情愫,丰隆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放心吧,大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暂且放在一边。我现在就把璟平安送回青丘,追查凶手的事,虽说我是赤水氏,确实不便插手,但馨悦会随时告诉我事情进展。最后丰隆脸色铁青着,他字字强劲有力:小夭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玱玹面不改色的对丰隆作揖:那就麻烦你和馨悦了。

丰隆护送着璟离开后,玱玹关上殿门,桌上放着半截雪白晶莹的玉佩。他握在手里,正面边缘上有一些繁杂花纹,很是普通,反面雕刻着一朵桃花,桃花下靠右一点的地方凸出的字,是个夭字...

她被困在一个半透明的琉璃墙体内,她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她抬起沉重的眼皮,脑中回想起,最后熊熊烈火,然后软躺在一人怀里...但现在她的身体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方才闭目正领悟禅理的润玉,睁开双目,清辉静寂,疾走两步蝎了银辉,冰霜雪地间,他抬手拂过。一巨大的霜花体,缓缓落入池水间。

冰榻上的人慌乱地闭上眼睛

他挽起袖子,两手手指缓慢向上移动,一手放在太阳穴旁,一手推向冰榻上的躯体,虚无的身体竟然渐渐有了一丝温暖。

小夭的指头微微动了一动,她睁开眼睛侧过头,轻轻吐出的字,让那人眉心的担忧瞬间全无。

他低头,小夭抬起手的同时,眼中划过一丝异样。润玉柔声开解:你现在身体太过于虚弱,所以现在只能以虚体样子存在。

她指间捻住虚无,一双澄澈的美目与他交汇。

润玉详尽的给她说着她是如何来到他这里,她的躯体已经被相柳带走,她闭着眼睛,每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隐隐感到眼眶有什么流出...

小夭扭头看向他,他亦读透她的心。转眼间桃花纷纷扬扬飘零在一海边,落花随着那身形,静静地没入海洋中,一阵剧痛过后,她能清晰感受到心跳渐渐变得微弱。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她再也睁不开双眼...一股暖流落在她的心房,登时微弱的跳动声好似熄灭的火苗,又再次被牵引,点燃...

那好听的声音缠绵于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小夭,你真的要放弃了么?我和你都是被遗忘的人,我还不想死,你也别想...

小夭觉得脸上唇角微扬,似乎有谁在替她抹去睫毛处的湿润...

他看不见她,她摸不到他。桃花飘零在他的衣肩,他熟练的挑着各种草药,水蓝色的结界里,她望着结界外的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翻看医书,手腕处滴滴答答落下一碗又一碗紫红色的鲜血...

丰隆靠坐在椅子上,手指拨弄那烛火,烛光摇曳在他眼睛里,慢慢被放大...刚刚的场景在脑海深处不断回放着。

涂山璟用灵气护住小夭的性命,他的身体暴露在火焰里,医师说他伤的并不严重,只是他哀伤过度,心神骤散,简而言之,就是公子不愿求生。

丰隆的心抽搐了下,见老夫人差点跌倒,赶忙扶住。

我的璟儿

丰隆安慰太夫人:奶奶不必担心,我了解璟,他心性坚韧,他一定不会有事。

伺候太夫人的丫鬟轻轻拍着她的背,顺着气。嗳...这就是命啊

太夫人又急又气,默默地看着孙儿涂山璟,她看了看丰隆继而说道:丰隆儿,我有一事相求...

小炎灷府的护卫并没有增减,只是大部分的卫兵,已经换成了死士。天还没亮,丰隆回到府邸。

妹妹馨悦知晓原由后,把璟安顿在他早已住惯的木樨园。见璟被抬走,丰隆转身回了自己屋里,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这头馨悦把涂山璟安顿好后,小径处撞见哥哥的身影。

丰隆静静的站着,他凝望着远处,馨悦何时来到他身边,他都不知道,肩膀微微一沉。他转头看向她。

我新调教了一批赤水氏的暗卫,明天你安排一下。

馨悦不解的问道:哥哥是怀疑府里的人不干净?

丰隆不耐烦的回道:当然,转而声音又平静了点: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馨悦有些恼怒,但又想到事关涂山氏这种大家族的事情,哥哥和璟哥哥关系又非常要好,她也就没有深思,遂点头应道。

她不知道她需要在这黑暗环境里待多久,数日光阴后,虚体在海边飘荡,她倚靠在枝桠间,眺望那片郁郁葱葱的深林,她在黑暗里,睁开眼,得到的是无尽的黑暗,孤单失落无时无刻伴随着她...

一日复一日的等待,彻底推塌掉她的心房。

永恒的黑暗里,不知被谁扯开一道巨大的幕布,她觉得甚是刺眼,待她回过神来,云雾缭绕之处,有些人低头跪下欲对她行礼。水神仙上

难道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永久的拘禁?她扬起头含笑回了礼数。只是那些人怔怔的盯着她看,一时间她无措,倒觉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一缕心思掠过眉梢,一位仙人看着和她年纪相仿。她微微一笑,那仙人似乎不太想与她接触,和她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更希望她能担起重任,别总是伤人伤己。更不可亵渎这份真挚。

她垂目听她念叨了好一阵,待到凉亭中的阳光彻底没了影子,空气中散发出一淡淡的龙涎香气。事前未曾与你商讨,便将你带来幽静于此。

无妨,我曾允诺过,相伴。却不曾想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见他绝望一笑,感慨的摇了摇头。又随着他,二人一前一后。

小夭并不贪念这难能可贵的陪伴,她始终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幻的,即便是真,也是别人的。她不必涉足。她心中暗定前生已经逝去,现在她需要更多的能力自保。睡意袭来,润玉瞧见她趴在桌上睡得正浓,一拂袖...又回归到黑暗里,他的声音轻的听不见,可是他的一言一行总让她推拒不了这份心安。

白日他会带着她,让她感受他的温暖,即便那些术法她无法带走,即便那些责任与她毫无瓜葛。即便那一些温暖都是泡影,他和她都只会倍感珍惜...良师,益友...

今夜,似乎有谁再次紧紧的裹住她的身体,当温暖流入她的身体时,她真的想笑,也真的笑了,朦朦胧胧间,两颗心紧密相连,时间这次很漫长,她的唇紧紧的咬着,头不自主的往他胸膛钻了钻...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日子,相柳来的有点频繁,几乎二十多日一次的疗伤,变成了一周一次,接着又变成一月一次,只是每次都是夜里进行。

后来的日子莫名演变成了每日他都会出现

这天她彻底打破沉默:她盯住他,他的唇边扬起一皎洁的笑意,他在她微嘟的唇上印上印记...

他的唇只是轻轻一啄,随后跳开,他拿走环住的爱意,问她:海底待闷了吧,我带你去看月亮。好不好?

她不给那只手抽回的机会,拉住他。紧紧的缠在她身上。似乎鼓足了勇气:你去哪,我就去哪,不离不弃。

说完,她的心头急速跳动着,一缕光线透过,两道身影像两条鱼儿一样,浮出水面。

相柳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小夭。天上的月亮落在海面的倒影,好像她的心一般,起起伏伏...

停了一会儿,他看着旁边的女子说道:你那朋友真是神通广大,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此刻我也应该被你害死了。

小夭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里的光也寂灭了,她静静的不说话。

相柳天真的以为她是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他伸手扶了她的额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夭瘪了半天,也不敢说出口。

小夭,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你的狌狌镜?你偷偷用它记忆的那些往事...

她慢慢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回道:你都说了是我的镜子,既然是我的,那也只有我可以抹去。

相柳低头看着她,小夭的眉急蹙,他违心的继续说:好久没给你画眉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再去地下城。

大概是因为她不愿意相柳再勾起那些回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慢慢遗忘:我不去了,那些回忆太不美好,我想我们的生活都是填满着阳光。月光清冷,只有太阳才会给人真正的光明。

相柳的头扭过去一刹,小夭感到有风蹿入,她搂住他的肩膀,手腕上忽而被浸湿了一瞬....

神农山的地牢,墙上燃着十几盏油灯,将地牢内照的亮如白昼。丰隆在地牢口遇见了妹妹馨悦,玱玹微微一笑,丰隆像没见到似的,先一步走了进去。

沐婓满身血污被吊在半空,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同来的馨悦胃里一阵一阵的倒腾。

她用手帕捂住口鼻,对着哥哥和玱玹说:我没事,你们继续吧。

玱玹点头,他看了下丰隆,继而命令道:放他下来。

跪在地上的沐婓睁开眼睛,他冷笑着盯住玱玹说:是我杀了你妹妹,要杀要剐,随君意愿。

玱玹走近他蹲下,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你们在动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你做弃子,所以我们查到的任何线索都和你有关,而且你没有任何族人,纵使二位帝王追究起来,你也是无族可屠,所以你是绝佳人选。

沐婓阴森森笑着,他用种悲悯的目光看着玱玹。

玱玹微微笑又缓缓和他说:不过,如果沐氏真的只剩你一人,这未免也太不可信了,没错,我们顺藤摸瓜,很不幸,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沐婓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他,只听玱玹喊道:潇潇

潇潇进来,恭敬奏道:已经把近一百年内和沐婓有关的女子全部排查过,从中发现有二人可疑,一是沐婓乳娘的女儿,她曾对沐婓很是恋慕,现已成婚,育有一女。二是,沐婓寄居在曋氏时,服侍他的,婢女,柳儿,这里玱玹特意让潇潇慢慢奏道,男人的身体轻轻颤抖,玱玹抓住了这个细微,抬手示意潇潇继续说下去。柳儿,在二十八年前与人私通,被赶出了曋氏。从此下落不明。

布满血丝的双眼生生要把他吞没。他的拳头拧的很紧。

玱玹按住他的肩膀,对潇潇发出指令:继续查,与人私通,或许已经怀有子嗣。沐婓的神情变了,玱玹冷酷的看着他:很好,刚刚你的表情,回答了我,我们的猜想果然都是正确的。

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是我们一定会找出这孩子。就像你对小夭说的一样,送他和你的全族团聚。

沐婓的身心持续煎熬着,玱玹站起身,他看见沐婓的手颤动的更厉害了。

我是好心劝你,好好想一想,不要企图自尽,我敬你是条硬汗,你不想背叛你的同伴,我理解,好,我愿意为了你的勇气再退一步,你只要告诉我,为何要杀小夭。只要你告诉我原由,我就不动你孩子。

沐婓抬起头瞪着他,一言不发。玱玹回过头对丰隆和馨悦说:我们走吧。

馨悦小步跑着,她真的快憋死了。玱玹快步追上她,轻轻拍着她背,给她顺着气,待平缓过来后,馨悦不解的问玱玹:为什么不直接用孩子直接逼问他的同谋?

丰隆说:说出同谋就是背叛,一般人都会以孩子性命相要挟。玱玹问的是为什么杀小夭,这样他的心不会太过挣扎,我让牢役几声孩子的啼哭声,应该用不了明日,这家伙就会招的。

丰隆让馨悦先回去,他留了下来。

待馨悦的身影远去,身旁丰隆询问道:璟是不是早就和小夭相识?上次我去紫金顶问你,你没有正面给我回复,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再瞒我。

玱玹闻言愣住又冷静答道:是的,他们早就认识。

丰隆看着他又问:那小夭也喜欢璟么?

玱玹摇头说:我不知道,小夭的心思,我没问过。

丰隆哑然失笑:实不相瞒,太夫人让我带璟回来,我第一次,不想和他再有接触,我应该对你妹妹情根深种了吧。

丰隆的计策是奏效的,夜里有人来通传,二人赶到地牢时,沐婓终于开了口。

沐婓盯着玱玹,看着丰隆:目光幽深道: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要杀你妹妹,但我要你二人承诺我,永远不伤害我的根苗。

玱玹答的爽快,丰隆看着沐婓:你是要我的承诺?

沐婓并不傻,丰隆也干脆应道:只要你告诉轩辕王子真正的原因,我承诺你,我永不伤害你的孩子,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但是他若做了歹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沐婓愣了一愣,他的声音缥缈着,长大,他会是个好儿子,但是,我看不到了。

丰隆的话让他坚韧的心,暖了一点,他对玱玹说道:我必须杀了她,因为她是赤宸的女儿。

丰隆怔住了,他愤怒斥责道:沐婓你挑起中原事端,还诋毁高辛王姬。

沐婓没有停止住他的胡言,玱玹拦住丰隆,请他继续说下去....

小夭从彩虹桥上滑下,相柳还没出现,她用石块在海滩上画着他们一起看月亮的记忆。她望着海岸,吹着海风。抬头看着星空...轻松又惬意。

四周的静寂,她不再惧怕,她从海滩上站起,看着他银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她小跑到他身前,他俯身摸了摸她额头。轻轻缠住那微冷的掌心。她恳求道:这次你可以陪我时间稍微长一些么?

相柳好奇的看着她,他召唤出海洋中的动物,他们骑在背上,纵身一跃又跳入海里,小夭靠在他怀里,泡沫浮沉,时而跃上半空,时而落下海里,灯笼鱼困得正要睡觉,这下被吵醒,慌乱间打开头顶的亮堂向深处游去。游累了,她的回忆。他每一个都记得很清楚,小夭笑的更甜,她是真的尝到了馨悦对哥哥的感觉,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真的什么都可以忘却,什么都可以抛弃。快乐的感觉眨眼消逝了,相柳抚过她的眉眼,那里有些思绪,是他想碰触而无法释怀的。

想到这里,相柳的话少了些,转而成了小夭问,他回答。

小夭牵着他的手,二人漫步在小土丘上。

小夭踩在石块间,石块杂乱无章的排列着,相柳看她左蹦右跳,和个欢脱的兔子精灵一样。

他好笑的看着她:你呀,上辈子肯定是个兔子精,太欢脱了。

小夭差点崴了脚,转身叉腰,朝他做了鬼脸:我不要做兔子,我想做三生石。你做彼岸花,不对,我做忘川的鬼魂,这个合适。

忘川?哪有这种地方?你那朋友的梦境,多半都是想象出来的。

哼,明日我就会让你和我道歉,为你今日的无知,深刻道歉。

相柳顿了好一会儿,他略施灵力,来到小夭身边:好嘛,留给我们的日子,很珍贵,我们就别闹别扭了。

小夭想了想,肯定的说:我也认为那里是个遥远的梦...

相柳问她,想跟他去极北之地么?

小夭问他,那是什么样的雪呢?她说她之前已经领教过了,真的很恐怖,不知不觉中,她瑟缩着身子,颤抖着,好像周围真的冰天雪地一样,他小心的蹲下来,呵护住她...

相柳又说:义父教了我一套心法,有一次我为了逃避追杀,逃到了那里,那里的雪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心生感悟,从义父教我的心法中领悟出了一套全新的修炼功法。

小夭抬眼,突然有一丝悲伤,她抚过他的发丝:白衣白发,再配着雪舞,你是第一个杀人让我觉得动人心魄的人。

相柳笑了笑:第一个,我希望,也是唯一的一个。

第二天,相柳送小夭走去彩虹桥上,小夭边走边回头,确定那道白色的身影。是否一直待在那,润玉以为她受伤了,真的准备了一包灵丹妙药,润玉叫住她,让她就在这里疗伤,小夭忙摆摆手道:不是我伤了,是我朋友,他用灵力治我的伤。这些是我要拿去送他的。

润玉说:我们的时空不同,你拿去的只会是一抔灰烬。

小夭不说话了,她和润玉道别,下了彩虹桥,相柳见她两手空空。突然,小夭飞跑过来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话一下变得很少...

玱玹站在悬崖上,沐斐的声音,小夭的声音,来来回回...丰隆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玱玹说:沐斐刚刚说的话,我希望只有你我知道,此事不仅关系着高辛王和我姑姑的声誉,更关系到小夭。

丰隆应声道:小夭,我看的比你都重要,我怎么会让她受到伤害,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至于凶手,明日夜里你来小炎灷府,我和馨悦会给你个交代。

玱玹沉默了一瞬,道:希望相柳真的可以救回她,给我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丰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夭,会原谅我们的。她会没事的。

这个给你,丢我那了。

丰隆苦笑着又把它重新系在腰间...

再次睁开眼睛,她居然又重回到了琉璃墙内,小夭喊不出,两道声音重合起来,身体在剧烈颤动,曾经的温暖现在化为炙热在让她煎熬着,一层又一层加重,耳边伴随着雷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夭努力的想动,那些雷鸣间的怒吼,慢慢的渐渐消散,小夭的手能动了,她听到了那神秘的曲子,不像是人的曲子,她想起之前填的词。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曲调。

你醒了

那美妙的声音,是那么空灵纯净,她用力推了下,阳光透过来,那困住她的墙壁缓缓打开,琉璃墙体慢慢融化殆尽...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她的脚下是一巨大的贝壳。

她把手拢在嘴边,朝无际的海岸呼唤着:相柳,你在哪,我醒来了,我真的醒来了。

白羽金冠雕长啸而过,小夭抓住它的翅膀,翅膀抖了一抖,小夭已经落在岸上。

小夭喜悦的回过身子,她看着那灿烂的笑容,饱含着泪水。她拥住他。

小夭,你醒了...

小夭没有回答他,两只手持续的收紧。

重获新生的喜悦,在他的言语里,已经找不到喜悦的心情。

小夭听到他说:

救你的人是涂山璟。

我救你自然不会白救,你哥哥答应我的事,这下我可真的可以讨回来了。

小夭恨恨的捶打着他

你一定要说这么绝情的话么?

救我的人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相柳猛的往后退去,两只手使劲的抓住那脆弱的心,只见,小夭的手被无情的扯了下去。

骤然间晴朗的天气一下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又一片的冰凉落在脸上,相柳拂去她脸上的雪花,别怕,不会再有危险。

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握住,扔在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它不会觉得疼痛,因为久了,已经麻木了。

她缓缓松了手,他亲眼看到属于他的,璀璨的明亮,一点一点顺着她苍白得小脸坠落...

九命相柳,我高辛玖瑶为了你,弃我的生命于不顾,因为你,我妥协了一次又一次,在意你,我不惜一切的去争取,现在,你,告诉我,救我你没有半分真心,你是想拿我的命和玱玹换取你所想要的?

他想喊,他想和她说那个不字,可是一旦出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义父对他恩重如山,骨子里的刻骨铭心,知恩图报,他已经深深的烙在心底。

小夭,我是神农义军,我早就不是我自己了,你知道的。

他的心绝望了,抿着的唇,颤抖着竟咬出血来,酸涩的泪水盈满眼眶。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划过她的脸颊:我,我知道,我要的只是一个回答,你心里有我,对么?其他都不重要,我只要这个。

他仰头望天,他知道小夭要的是什么。他慌忙的转过身去,淡淡道:你该离开了。

小夭冲着那背影,凝视了一阵,转过身趴在他的座骑上,她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喃喃道:相柳,终究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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