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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预谋

长相思小段

玱玹在高辛时,寄人篱下过,空有王子之尊,却什么都没享受过,相比现在的哥哥,那时的他是那么温润尔雅。可是现在的玱玹,用阿念的话,就是面目全非。

商榷完定后,小夭在玱玹府邸待了几日,阿念也不知她究竟在忙碌什么,有时想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阿念非常恼怒,扬言道再也不与小夭言语,也不和她一起用饭。即便哥哥在场也不会礼让小夭。

玱玹笑了:你们这次是真闹还是假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小夭回了屋,取来一些高辛王,轩辕王赐的灵丹妙药。

玱玹拿着这些瓶瓶罐罐,张嘴。玱玹张开嘴巴,小夭端了杯清水,药丸融化在喉咙里。小夭给他把了把脉。

我原谅你没有和我商量,就让我成为戏中人。你得答应我,别把自己折腾折了。

玱玹又喝了一口清水,静静倚在小夭怀里,温言道:阿念那边,需要你多费心了。

小夭无力抗争:你左拥右抱又不是第一回了,阿念,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阿念对你不是兄妹之情,你自己早做打算。

玱玹轻抬起头,指间轻抚着她额前的刘海。

我不想。

小夭微笑了下,有些事有些人...你可别和润玉一样,执念于心。

玱玹从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冷厉,慢慢抬头凝视着她:我会记得这份恩情。

一月孤悬,满庭清辉。

舞娘歌姬夜夜笙歌,她劝过,他答应改,可到最后还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哥哥,哥哥他怎么就这么没有记性。都是你,都怪你。你分走我的宠爱,我没话说,可是你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你心里就没有半分自责,没有任何羞愧么。

阿念抹着眼泪继续说道:好色纵欲,在大家族里是常事。我虽没见过,可我也听过。可是这样的事在他玱,我没法接受。

我告诉过你,忍受不了就离开,你自己非要留下,怪谁?

阿念的目光有着一瞬间的凝滞,身后屏风立刻撕裂开来小夭躲避不及,手背多了一道鞭痕。

他吃了六十鞭的苦,我哭了六十次都不止。凭什么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你的心不会痛,我就让你会痛。

阿念的贴身侍女海棠听到动静,忙闯了进来,小夭翻身取出压在桌垫下的残存的半张符纸,再次引燃。屋内幽幽蓝光,屋外一片静谧。

海棠,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还不让开。

海棠向阿念使了使眼色,小声道:二王姬,她是大王姬。您现在身份是她的朋友。现在若起争执,您也吃亏啊。

阿念恨恨的跺着脚,吩咐道:海棠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她。

海棠应声,看了二人一眼,恭敬的离开。

高辛玖瑶,你和哥哥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她盯着她:你知道什么,我洗耳恭听。

小夭眼里透出的寒意,让阿念没有勇气再激怒她。

没,没有什么,我刚刚是气急了,胡诌的。

你最好没有什么,若被我查出来,从今往后你永远别想开口说话。

听到小夭的话,又想到哥哥现在变得如此陌生,愁苦的双眸间蓄积了泪水,小夭的心软了下来。若你忍不得,不如眼不见为净,趁早回高辛去。

她的眼眶红红的,一扬手,她的脸上多了一五指印,这一巴掌是我为哥哥打的,是你害他变得如此颓废,这一巴掌是我为我自己打的,我早就想打你了,却一直无法下手。你就是个冷血怪物,如果不是为了祭奠你那坏母亲,哥哥绝不会来轩辕。如果他不来轩辕,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你已经失踪了,那又为何要出现,出现不是你的错,那认亲呢,你为何要认亲?为何要和我争这份宠爱,哥哥说你很睿智,不,你是迷了他的心智。这都是你的错。

小夭的嘴角流了些血,周围落了一地的瓷器碎片。阿念,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母亲。

阿念发现她居然踩到小夭的痛处,又继续冷嘲热讽说道:你的母亲她是个坏女人,她不要你父亲,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正偷着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呢。

啪,阿念的脸上也变的火辣辣的。她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喉头发紧,怔怔说不出话。雪白的皮肤染上了点青紫色。

阿念,我顾及姐妹情谊对你一再忍让,你别得寸进尺,你刚刚说的那番话不止是羞辱我的母亲,更是挑起两国战火的祸端。轩辕王姬是为轩辕国战死,人人都知要感念她,这里不是高辛,什么话能说,什么事能做,你最好过过脑子,符纸的光已经在缓缓熄灭。

门开了,小夭指着坐在地上的阿念,对海棠吩咐道:明日召来青鸟,带她离开。

海棠低声回道:是。连忙抱起阿念匆匆离去。

小夭看着一地碎片,她屏退了来清扫的侍从,又蹲下认真的捡着碎片,碎片落在盆里一声,她的心也跟着叹息一声。

洒扫后,她又来到玱玹屋子的台阶上,杯中的酒还冒着热气。床榻上酒醉的玱玹悠悠转醒,推开窗户,看着一人在清冷的月色下小酌。

玱玹的嘴角浮起微笑,小夭低头时瞥见那身影悠悠道:我打扰你休息了。

玱玹已打开屋门走到她身旁,他的两只手贴在她的脸上,轻柔道:还疼么?我去拿点药膏来,小夭拉住他:谢谢你了,没插手。

后面我不在府上混了,我,我看不得你伤心的样子。

小夭顿道:玱玹,你有两个妹妹,阿念在轩辕城里人生地不熟,我又不能天天待在这。那个人是否会接近阿念,这都是未知的。

玱玹打断道:我会逼她走的。

小夭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半掌的酒壶在手中握紧:我不会再去找外爷,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别担心了,我问过巫医,我身体中的药瘾能戒除的。小夭听到戒除二字,复又轻轻抓住那手腕,仔细摸着脉搏又随后放开道:你自己把握好时间,再过两个月怕没那么好戒除了。

小夭起身要走,玱玹说道:你明日回朝云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小夭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别多想了,事已至此,我心里告诉阿念,定会把之前的你找回...

后来的日子,可谓放肆到极致,小夭依旧每日去练箭,累了就去店铺待着,听一些家长里短消磨时光,她嘴上说不在意他的言行举止,可当看到那些女人躺在他怀里,樱桃小口喂着他一次又一次药丸时,她的泪再也止不住。

玱玹让金萱告诉她,这几日有事发生,请她尽早回来。

小夭叹了口气,对着店里温润之人打了招呼。温润之人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玱玹看着小夭进了屋内,小夭转身将门关好。

我若不去寻你,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你抛出的话本,让我糊里糊涂的演,可是我不是阿念,日日以泪洗面我做不到,对你吼叫,在你一遍遍的承诺悔改,最后再重复上演,那种奢望的感觉,我也不愿涉足。

玱玹闭着眼睛,用手扶着额。

滴落的泪,还印在小夭的脸上。她不自禁的摸了摸脸颊。她慢慢平静下来,走至他身前,指尖碰到他的发丝。你找我回来不是有事商量么?怎么了?

玱玹牵过她的手,扶着她坐下,又拿出一张特制的纸张,在上面写着什么。玱玹拿着纸张在香烛上方缓缓移了移,递给了小夭。

小夭呆了一瞬看着玱玹。

是不是真的,很快就知道了。

小夭神色凝重,玱玹让她不用太过担心。

小夭用笔尖沾了点小碗里的粉末,轻轻抖了抖,刚刚的宣纸化为灰烬。

我说的不是担心你,是你妹妹

你是说,他会动阿念?

不知道,只是直觉。

现在防风邶对我而言没什么威胁了,他已经离开轩辕。

你看到的?

别说他了,这是璟给你的。玱玹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小夭手里。

打开看看,小夭冲他抿嘴笑了笑,起身回了自己房里。

小夭躺在榻上,又坐起,走到桌案前拿出纸笔书写了两个人名字,相柳,阿念。

笔尖不断在勾画什么,他想起润玉告诉她,那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去那个地址。

她似乎想到什么,急步来到床榻,打开盒子的一瞬,她彻底懵了。

盒子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帮我。

小鹿是在二层窗口处看到那无精打采的身影,她要了一个糖人,正从袖口里掏出碎银,忽然手里空了,向左看,向右望,低头时一少年突然蹦的高高的,她的身体微微缩了下。

也许是因少年刚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他没有注意到她的眼里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我有名字了,这次他把声音提高一点。

诺尘,你喜欢这名字么?

小夭问他两字怎写,他认真的沾了点清水写给她看,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很难辩清。

有点伤怀了,我赐你一个字,如何?

少年认真的看着她,她说这个字读逸,她说他是平安喜乐的,不应该被过去的回忆束缚。

平安喜乐,少年也变得落寞,小夭笑道:如果你确实喜欢那个字,我也欢喜。

少年脸上更不悦了,小夭一下子没了主意。

逸尘拿来打包好的香料,望向小夭。

我陪你一起送去,回来我们去吃包子好不好?

少年走在前面,小夭跟在他后面,他真的很像一个调皮的顽童,对任何事物都充满迷惑,小夭也会对他抛出的问题一一耐心解惑。

两个时辰里,他们逛到了轩辕城的精髓,小夭和他嘱咐了几句。少年阴郁的眼眸,弯了弯。

夜里,小夭侧身躺着,她看见不远处树屋下的吊篮似乎晃了几晃,惺忪睡眼变得清醒许多,她坐起身想看个清楚,可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狐疑的披衣开门,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起,静静地趴在屋顶。

巡夜的侍从刚刚换了班,小夭取了一盏灯笼,借着微弱的烛光向树屋那一步一步的靠近。这时身后传来刚刚巡夜侍从的声音,王姬,您这么晚在这...小夭挥手道:来的正好,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侍从回禀道:王姬,吊篮里没有人。小夭道:等等,侍从退在一旁,吊篮里面有一只萤火虫的尸体。

小夭又来到玱玹屋子,婢女面露难色回道:王子刚刚消停,才入眠。海棠告诉她,阿念很早就睡了。小夭道:今夜可能会不太平,机灵点儿。

关门之际,一道黑影从屋顶急跃进屋内,屋内一片漆黑,胸口处泛着微弱的光芒。她的身体一下子被拽到了床沿处,男子伸手挑开纱帘,掀开被子,翻身滚躺进去,他半撑着身子,一只手还在捂住她的嘴巴,头微偏缓缓的伏下,唇就要挨着她的脖子。

你现在疗伤,一会儿我如何应付你丢的烂摊子。

小夭的手抚在他的胸口,突然她的心口处传来一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取出那斑斓的龙鳞,他冷笑道:现在,我们之间的感应要靠这个维系了么?

这是我的东西,你无权过问。相柳被她推到床里面,眼角微微湿润着,小夭起身从衣柜取出一件外衣,换上。那斑斓重入了心尖。

相柳伸出一只臂膀,搭在小夭的枕头上。小夭看见却没有躺下,只坐在床榻看他道:你惹了什么乱子,我不会替你处理的,你现在另外选人还来的及。

他闭上眼睛,小夭觉得他的呼吸声很重

没有人会比你更合适。

小夭刚点了灯,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夭回过头看着相柳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小夭一把扯下:你居然真的敢。

相柳闭着眼睛,不说话。小夭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拿出胸口处的斑斓,转而摊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很冰凉。

你把这个拿在手心里,别问。

外面更闹腾了,打砸声,哭喊声,由远及近。

她刚踏出房门,就有一婢女抹着泪:王姬,您快去看看吧,世子在带官兵抓人,说,说那人进了我们府里。

王子呢?

另外一侍从匆忙见礼道:王姬,他们已经搜了王子的屋子,屋内乱七八糟,衣服都挑破了,您和二王姬,还请回避下。

小夭的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笑话,区区一个岳梁,让我躲起来,就凭他。

她让两个婢女进来,她端坐在榻上。

门外又进来一婢女急急忙忙道:王姬,他们已经搜到了二王姬的屋子。您看,您要不还是...

小夭笑了笑:阿念又不是吃素的。

轩辕的士兵,向来以悍勇著称,一队士兵搜到阿念房间,刚一进门就被海棠撂倒几个,阿念也走出屋外,挥手间射出一排冰刃,不过她很有分寸,没有伤及性命。

士兵们也迅速集结,摆出阵形,准备围攻阿念和海棠。

士兵开始攻击,他们将海棠团团围住,一开始她退进皆可,可渐渐的错综复杂的阵型让她逐渐吃力起来。

海棠,阿念急在心里,可小夭却像看戏一般。她还冲阿念做起了鬼脸。

高辛玖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我。她突然不笑了,一个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阵法会召唤其他东西,阿念很可能会丧命。她的手微微握了握拳扬言道:世子今日要击杀我高辛二王姬,挑起战火么?

一瞬后,藏在人群里的岳梁脸色变了,大喝一声:住手,只见他赔着笑走到小夭跟前,似疑惑又似审问着她:高辛王姬来轩辕,表姐隐匿不奏?

小夭看着他装作略微有点委屈,扶起阿念,士兵看见世子的手式,让了开来。

世子认为藏匿王姬,是我的主意?不过是外爷怕你们动了歪心思。扰我妹妹的清净罢了。

岳梁知道了轩辕王默许阿念在此,心中恼怒,此刻更不好给小夭甩脸子。

他挤出笑容给小夭赔了不是

还请两位王姬息怒,表姐,小弟确实不知情,还请您安抚下王姬。

海棠,送王姬回屋。

岳梁又道:表姐有所不知,今日在小弟府中发现一贼人,小弟带人一路追踪,发现刺客跃进府内,才有了今日这般闹腾。

小夭点了点头,她命人将自己屋门大开,整座府邸就差她的屋子还没搜,她躬身道:表弟请。

岳梁忙想伸手扶起她,小夭的美貌,他早就垂涎三尺。他的手还没碰到,就看到小夭走进屋内,拉开纱帘:表弟,尽管搜好了。这里外还请别落下。

小夭的笑让他升了七分寒意,他的脚步离纱帘近了点,扫视一圈后又退了出去,表姐,早点休息。

既然你不搜了,那这公事是了了,咱们谈谈私事。

表姐,您

刚刚你教训了我妹妹,我这妹妹性子比我更烈,怕一时半会哄不来,恐怕还要请你好好去赔个礼,道个歉。当然,如果你确实没办法做到,我也不怪你,只是今日这一闹腾,街坊四邻的想必也会议论,若传到外爷耳朵里,怕就怕...

表姐,小弟明白,小弟这就去,今日之事小弟失礼了。

小夭送他至屋外,岳梁和小夭回礼后命人退出小院,继而去了阿念那,小夭倚靠在门前,那头传来的闹腾声比之前更甚了。

你去知会下海棠,让王姬别失了分寸。

外面渐渐安静了,小夭的身体软下去,床榻上的人低哼一声。小夭这才忆起,相柳在被子里。

岳梁的眼线应该还没有离开,今日一定不能有任何动静。她拉过被子,黑暗中寻找着他的脉搏,女儿香在怀,如何能不乱他心思。

你还活着么?她低声道。他微微嗯了一声。

小夭猛的放开他的手,她仰躺着,声音小不可闻。

几颗尖尖的小獠牙,刺破在她的颈间,凉嗖嗖的快感席卷全身。小夭闭着眼睛,刚刚的一番闹腾和此刻她给他疗伤,两者相加,睡意更浓了。

小夭的意识模糊了,相柳轻声喊道:小夭

她的眼皮微动了动,已经懒得睁开。相柳撑起身子,唇慢慢贴上她的唇,轻轻的舔舐着,他在她耳间低低诉说着:若我永远是防风邶,该有多好,一滴泪缠绕着,允诺在她和他的唇间,久久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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