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雷无桀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尤箫,这会儿见他眼皮动了一下,以免是自己看花了眼,快速撞了撞萧瑟:“萧瑟,你快看!”
萧瑟两天没合过眼,正靠着车壁睡着了,听见他这话,瞬间睁开眼看向尤箫。
一旁的师侄两人,一人闭目养神,一人手拿铜钱,正要卜算,被雷无桀一吵,一人睁开了眼睛,一人停下了动作。
外面小七立马勒马,进了车内。
尤箫醒来的时候,几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车内没有多余的声音,连呼吸都轻了又轻,几人小心翼翼,生怕这人再次陷入昏迷。
片刻后,尤箫问:“我睡多久了?”
没有人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回他:“四天。”
这人是萧瑟,他满脸倦意,嗓音生涩,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其实中途尤箫醒过一次,没有自主意识地吐完血,便双眼一闭人事不知。
要不是尤绍根据小七说的情况,重新送了药来,他们就打算原路返回了。
四天,也不算太久。
尤箫失去意识之前,还以为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了的。
他与先前的天道,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感应,新的天道已经诞生,对于不属于此界的灵魂,自然是要驱赶的。
但尤箫破除诅咒那会儿,在天道那里就成了一个死人,若还是先前的天道,后面他插手赵玉真的天命,也不影响什么,偏偏那时新的天道意识正在诞生。
而这次角丽谯本不该死在这里,尤箫擅自更改他人命运,便被天道之力所伤。
他的神魂倒是不受影响,但这具身体终究只是肉身,经不起如此折腾。
……
到了城镇,众人不再赶路,找了一家客栈,让尤箫好好休息一番。
众人紧绷的情绪,骤然得以释放,也要好好休整。
夜半,宁静沉寂的客栈内,有房门发出嘎吱声,一人偷偷摸摸躬着身,从门内倒退着出来。
萧瑟靠在廊柱上,看了那道身影许久,在人快要成功之时,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哪?”
“啊!”尤箫真觉得自己流年不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吓。
直到看见萧瑟那张脸,他的惊吓声,才骤然消失,手上扯着萧瑟的衣袖,将人拉到一边。
“大半夜地不睡觉,你要吓死谁?!”
萧瑟看着倒打一耙的人,悠然笑了:“这话,该我问你,身体都还没好,大半夜偷偷摸摸地干嘛去?”
“咳……那什么,喝水。”尤箫的气势莫名矮了一截。
萧瑟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下,让人觉得自己是一张白纸,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点点头,萧瑟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行,那你先回房吧,我去给你打水。”
“……”尤箫往回走了几步,最终转身回来,破罐子破摔,坦白道:“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暂时不能和你们同行,到时天启见。”
“我……”萧瑟很想说陪他一起,可时间不等人,天启城里他的父皇还病着,还有一份掩盖多年的真相,缓了缓问:“要多久,时间不影响的话,我们可以转道……”
“萧瑟。”尤箫轻声打断他,声音有些无奈之意:“我本来在房里留了一份信,和一枚药丸,无论你父皇是什么情况,都能撑到我到天启的时候。”
“不是。”面对他的误解,萧瑟心中难得生出些无措,面上倒是不显。
“嗯?”尤箫疑惑。
“……”萧瑟转过了身,轻缓的声音,落在静悄悄的黑夜里:“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