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邪火,从脚心窜到萧瑟的天灵盖。
医毒不分家,何况小七和尤箫同出一族,怎么可能把不了。
萧瑟一手搭上尤箫的脉搏,他虽对医术有所涉猎,到底比不上专攻此项的人,但把个脉还是不在话下的。
慢慢地,萧瑟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杂乱无章,理不到头绪,分明该是命数已尽,却有一线生机牵扯着。
他好像误解小七了。
小七太担忧尤箫,一时乱了章法,后知后觉自己的表达有问题:“我能救治别人,唯独少主不行。少主自幼拿自己试毒,养蛊,他的脉象除了自己,便只有自幼为他把脉的谷主,能拨开表象,得见真实。”
雷无桀呐呐道:“那现在怎么办?”
其他三人也看向小七,小七惊慌中灵光一闪急忙去掏袖子——差点忘了出门之时,谷主给了他一瓶药。
天色渐明,众人给尤箫喂了药,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慢慢等,以防万一,小七还传了一封信件回去。
……
尤绍坐在屋檐下喂食家宝,目光却落在虚空。
不知愁离开了许多小辈,没有先前那般热闹。
安静的环境里,总会让人思绪飘远。
尤绍起初想要养这只隼还是缘由尤箫,都是一样的性子,只要盯住目标,便死咬不松口。
压在谷中人身上的诅咒,已经延续了很久,久远到他们快要放弃了,只有尤箫那般执拗地坚持。
尤绍在一旁瞧得心疼,每每言语出口却总是词不达意,谷中人因此老是劝他,不要打击尤箫的信心,要以鼓励为主。
他们这样劝,也是这样做的,尤箫更小的时候,自主吃口饭,都要被这些叔叔婶婶夸出花来。
尤绍如今回想,只觉得尤箫每次倒行逆施,逆天行道,就是被这些人夸出问题来的,夸得他胆大包天,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完全忘记了,在他还没察觉尤箫拿自己的身体试毒之时,他曾也是夸夸队的一员。
后面尤绍察觉到,已经太晚了,留给他选择的只有一条路,就是任由尤箫继续,若是强行阻止,反而适得其反。
起先尤箫提出搬出去住,尤绍只当小家伙年岁渐长,不愿再和他挤在一起,到不承想是为了搬到一边,对自己下那般狠手。
尤绍当时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高高扬起的巴掌,迟迟落不到尤箫身上。
后来,他闯进祠堂,砸了祖宗的牌匾不算,嘴里还一顿骂。
尤箫就站在门口,认真地同他说了一句话:“祖父,这是我的责任。”
到了如今,面对尤绍的阻拦,尤箫也只说:“祖父,我必须要去。”
两次,尤绍都没有回答他,尤箫或许期望在他那里得到回应,也或许并不需要。
遇见不可转圜之事,尤箫口中唤的,永远都不是阿爷。
“小兔崽子。”尤绍顺着家宝的羽毛,啐了一声。
这几日他心情郁郁,浑身不得劲,正要起身去谷中走走,一只信鸽便先落在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