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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死别

嫪拯之际

红雀在岩石谷中翻飞

云雀在荒野上空高翔

蜜蜂流连石楠花间不归

花把我美丽的爱人隐藏

野鹿在她胸口上吃草

野鸟在那儿筑巢做窝

他们啊——她曾投以爱的微笑

却一任她孤苦寂寞

我想,

当暗墙四合的孤坟刚刚把她埋葬

他们曾以为他们的心将永远失去幸福之光

他们以为悲哀的潮流

将流遍未来的年代

但如今哪儿有他们的泪?

他们的悲痛又何在?

罢了

让他们争夺声名之风

或去追逐欢乐之影

死亡之国的栖居者啊

已不同往日

无动于心

即便他们永远望着她

并且哭到泪泉枯干

她也静静睡着不会回答

哪怕报以一声长叹

吹吧,西风,吹这寂寞的坟

夏天的溪水呵

水声叮咚

这儿不需要别的声音,

来安慰我爱人的梦

门悄无聲息地被推开了。冷风直冲而入,簌簌凛劍的风尾儿好似勾住了林敦先生那静下心的心神,再用力一撕扯,便从里暴发出了恶毒的源泉。

想是林敦回來了。

可纵始再家教良好、克制纵礼的绅士也会有一天怒不可遏地面涨通红,埃德加听着大门囗处随即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回声,勉為其難的唇角立刻冷硬地泄了气,他先是俯身对床上疼痛难忍的伊莎贝拉轻轻安抚了几句,他颤悠着青白的唇瓣:“好了伊莎贝拉,你的好心肝——”他在伊莎贝拉那迷离恍惚的双眸中又继续缓緩地哽声道:“林敦…是林敦…”说完,便转身离开快步下楼,风尘仆仆地走向大门口。

大门被掩开了半敞,投射出一方寸的光亮丘影,外天血红如罂粟花般艳麗,下雨过后的烧云盤雍煦照得那亚麻色的金发哗渐变为了橘紅色,炙烤得其中的几缀发梢干枯地萎靡不振起来,血红的落日倾洒在少年的半边脸庞与右肩,而另一半庞孔却隐蔽于灰暗之中,至直淹没了左瞳在儿时阵年落下来的一小口红痕,唇瓣被掀吻得泛出了死皮与灰尘,而那一另蓝眸的瞳色则也好似成了朱红,迸裂出一股古怪得有點诡秘的眸绪。那是释然后的疲累与愉吟。

当那双瞳目一看到有个蛮横無理的东西闯入自己的视线范围,那是舅舅的脚步……林敦冷寂了几秒,随后他抬起头痛欲裂的脑袋,唇红齿白道:“舅舅——”

“嗬,好小子啊,”埃德加憋住心疼这个孩子的情绪,“你今日和昨天是去当了一个了阿拉伯商人或是印度摊贩是吗?可惜你的妈媽却看不惯你的长途旅行,以至于气得病倒在了那见鬼的床上!”

林敦没有在意舅舅那语气中极少见到的讽喻与戏谑之感,滑了滑咽喉,声息哑得利害:“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到底怎样了?”

“神志不清得像个傻孩子”埃德加痉理性地挑起了唇角,教训完孩子他便想转身上楼看看这孩子的母亲,顺势报个喜讯,急促地跨了几大步,却没听過身后那紧随其后的嗒嗒脚步响,无奈地回头嚷道:“老天!你怎么还不上来!快呀!你妈妈几乎瘦得快咽气了!”

直到指针敲响石英钟的十二点钟辰,希思克利夫太太依旧高烧不退,胡言乱语,大叫大嚷。

月光惨淡地蹂躪在她那青白待烬的面孔,冷冰冰的银光一寸寸地投射入沉默的毛孔,即便是极度夸张的高温也无法将她的肤色染成曾经的红润白嫩。

林敦一连坐在几个小时的矮椅上,双手使劲地捧握住那发凉的掌心,双目紧追着那苍白的面孔不放,他时不时揉摁伸展她僵硬的手指,吐出热息驱使她的手心与手背都是暖烘烘的,尽管他自己的手从来没有温暖过。

伊莎貝拉的眼帘虚掩,半是睁着半是合闭,但仍是在沉睡,安靜乖巧。

“亲愛的,你去睡吧”埃德加轻轻地说。

林敦呢喃了句“我不困”,继续守着母亲。

“嘿,亲愛的,别让人担心,舅舅来守着你的妈媽,明天还得赶路呢,凯茜还在田庄里等着我们,所以别这么闹了好吗,去睡吧,睡吧”埃德加疲倦地笑道,林敦看去,那是一张和他极度相似的脸,“我不想睡覺,也没法儿睡覺,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固执伤害了我的妈媽,来吧,给我一个补赎错误的机会吧,我只有待在她的地方才会安心,看着她那宁靜的脸我才会同样平静,您会理解我的,她…如果死了,我会立马去敲您的门的”

“噢,亲愛的,”埃德加轻轻拍拍林敦的左肩,“她会很平安的,上帝保佑她”

林敦对他的话却置若罔聞,握着女人手的力度紧了几分。他恳诚地低下了颔首,而几绺发丝就眷恋悱恻地娑羅雙樹擦过了上面的肌肤,暖窣即瞬的,很轻也很痒,伊莎贝拉伴着月光虚掩着眼缝盯着儿子,可她的手被攥得很紧,她有些难受挣脱出他的束缚感,“妈妈…”伊莎貝拉闻言愣住了,也没有在继续反抗了,她的脸很烫、头很疼、身体很难受,她也不明白儿子的脸为什么一直阴郁地利害,就像他那不是人的父亲,有一丝狰狞的沉思,她极度反感林敦的那种神情,她只是有气无力地歪头看着他,静候他的下一步谈话。

“您马上就会幸福了,”林敦哽道:“您会安宁的,安宁地去,好日子会马上就到头了,到头了……妈妈”说完,他又吻了一下伊莎贝拉冰凉的掌心,笨拙而又讨好。

“我的身下此刻一定会马上塞满了鹆子羽毛的……”伊莎貝拉轻轻地无力道,嘴唇干燥得没有一点儿红润的色泽。

“是的,这我明白,明白…”林敦温柔地轻语道,房间中安静地厉害,月光继續慘烈地照耀在这对母与子。

“林敦……”伊莎貝拉动了动嘴唇。

“是的,我在妈妈”林敦靠在母亲的半身上,光洁的前额抵在她虚弱的胸脯中央处,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且把它放在自己的嘴唇上,顺毛似的流海遮陽住了他的双眸与眉棱骨,下颔线紧紧地绷着,月光似银水般地柔和,跟伊莎貝拉的庞孔一样地柔和。

“林敦……”伊莎貝拉继續叫着。

“是的,妈媽”

“林敦……”

“我在”

伊莎貝拉没有再喊了。

“……”

“GoodNⅰght,mum。”林敦轻喃道,眼眸温和,随后他缓緩闭上眼帘,吻向了母親冰凉的额头。

***

事情的确有些悲伤。

伊莎贝拉・林敦死了。

埃德加・林敦先生是在次日黎明的清晨才知晓的,小林敦来告诉自己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似乎无关痛痒,眼底泛起了层层青於,脸色白到病态,当他关怜地摸了摸侄子的脸颊,他也只是避開自已的触碰,让自己陪着他去看了一眼最后的希思克利夫太太。

“圣洁、天堂”,这就是埃德加 ・林敦见到妹妹的印象,她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般,她的双手靠放在自己的腰间,浓密的鬈发散落在两肩,面色竟“回光反照”地红润了起来,长睫还挂串着晶莹的晨曦芫光,犹如是被笼罩在圣光之下的一位安死之人。

这一幕场景不禁和当年妻子之逝渐渐重合了起来。埃德加的双眼酸得发胀,到最后流下了一行清泪。

他痛苦地低身拥住林敦,嘴里还不停地呜咽着自认为安抚的劝慰,一遍遍地抚着他柔软的头发,咬紧牙關地止住无力償還的泪水,即使这场令人怜憫的送逝者安息的状况在林敦的眼中看来是多么滑稽而又荒𨒂。

希思克利夫太太的葬礼很匆忙也很随意,她就被埋葬在了南方郊外的一个小教堂,离教堂只有几条小路,墓碑上的文字很少,只用几根木錐刻下了逝者的名字与生卒日期,很普通,就在第三天的小雨中。

“听着,林敦,亲愛的,”林敦先生一手打着雨伞,另一手拥拢住林敦的双肩,他努力想逼出一个笑容,语言吞吐:“画眉田庄以后将是你的家了,我很难过她的去世、真的。但我和凯瑟琳以后会是你的家人,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舅舅。”小林敦低着头忽然叫着他的名字,但他看不见少年的神情,于是无奈回应道:“是的,林敦。”

“人死后会下地獄吗?”

林敦先生一怔,错谔地看着那毛耸耸的脑袋,思忖了一会儿便随即说道:“亲爱的,在逝者的墓碑前不应该谈论这个问題。可我亲愛的,人死后可不会下地狱,也没有天堂,那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美好幻想或是他们个人的恶毒心肠罢了。就算有,也只会是那些坏心肠的人会下地狱,善良的人是不会的,也永远不会。”

“那妈媽会上天堂吗”

“会的。亲愛的会的,她那么高尚又那么爱你,上帝会对所有的母亲都仁开一面的,母亲永远是善良的,即使她堕下地獄万劫不復,她也依旧不会的就是——她爱你,永遠不會改变,她也不會忘記。”

林敦盯着面前驻在青苔从与石楠中小小的墓碑,野草与石楠花以惊人的速度很快爬上了它的碑身,雨水啪嗒啪嗒地撞上那坚硬的碑面,像千万根银针。不是隆重的落葬,也没有众多人们的哀悼缅懷与牧师滔滔不絕的祷告词经,就是那样的普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股随意暗惨的不敬之感。

可是在林敦的心中,母亲如果有在临终的那一天,决对是庄严而肃穆的。

她像个天使般地出生去受到宠爱和鲜花,那天使的离去也应該是受到隆重的送别。

应該是这样的。

决对不会像这般惨烈而又孤寂无边,最后落得只剩下一身血水浸染了床单、悲哀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应該是那樣的啊。林敦怔怔地呆看着那小小的墓碑。雨水混合着黑丧夫袖口下的手腕——和腕上脉博的那道极淡的隐痕,肌横纵䤚,滴落下来且坠入土壤与地面,仿佛是在身后留了一片颀长的血水,最终滴进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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