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

程巽没说话了，因为他在落地的那瞬间就和自己面面相对。

程巽：“……”

程巽：“……”

他以前有大半夜照镜子的癖好？

这不是活脱脱招鬼吗？

不过下一秒就觉得头晕目眩，这个世界扭曲起来。

尘不到就看着这两个神识融聚在一起，成为了第三镜涵里真正的程巽。

再睁开眼时程巽就记得自己要干什么了。

这是程家府邸的走廊末端，镜子一面正对着西南方。

故时常说：魂归西南,鬼来东北。

尘不到不知道何时去到了死亡对角线，面朝着他。

鬼来东北……

虽说尘不到穿的便服，黑色衬衫上有一个大大的“W”，但程巽腿软了一瞬。

他颤巍巍地扶住墙，强装镇定而全然不知道都被尘不到看在眼里：“你是鬼？”

尘不到继续看着他，也不做什么，可能是为了达到最佳恐吓效果：“算是吧。”

程巽脚底飘然： “……”

程巽抖成筛子：“……娘！”

这一嗓子没嚎来他娘，反倒把祖宗喊来了。

闻时起初是盯着这些人一遍又一遍地祭祀，每天如此，每夜如此，日日不得休息，在塞到罐子里后又自己爬出来，然后一一组装，俨然又成为一个人。

这些人的房间号码有顺序……突然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了。

“尘不到。”

真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尘不到看了他的灵相，嗯，是自己的。

所以情况不大妙。

闻时走近就刚巧听到了尘不到一声不大不小的抱怨：“怎么听到了，让我想想顺口的理由？”

于是在闻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尘不到面色不改：“现在学会布阵困师父了，厉害。”

“……你不是出来了。”

好在程巽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反正尘不到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还有别的方法，但有人。

祖宗要面子。

程巽：“你们是谁？”

得，小孩警惕性挺高。

尘不到面不红心不跳：“贵宾。”

“还没来的及落座。”

闻时放轻声音提醒尘不到：“钟思让这里的‘我们’带到阵里了，所以你的房间号是156。”

傀线靠近尘不到的手指，递上房卡之后又搭上去。

他在用傀线传话。

这里大概可以说是角色扮演的游戏，而闻时他们都是来自沈家的宾客，于是就被分配到房间。

不过，每天都在祭祀，现在已经有了92号人都已经不见了，用脚趾就能想到他们在哪——地窖。

这里的人非常敬重塔纳托斯，在祭祀时多多少少的人群中总能看到那一顶帽子。

角色扮演。

尘不到就挺擅长。

他开口：“这府邸有些过大了，还望指路，156在哪栋楼里。”

程巽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指向东北方。

一是习惯，二是156以往常常有人住，但每个人都只见了一面，就不曾见过。

其次…鬼来东北。

害怕归害怕，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娘亲让他去吃米糕了，但好像是昨天？

不对…说过吗？

他拼命想想起来，但无济于事。

闻时问：“怎么了。”

程巽摇着头：“有些忘事，算啦算啦去找你们房间去吧可能是最近注意不够。”

面对着比自己高好几头的人说话毫无压力。

取决于地位了。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什么忘事？老年痴呆？”

接着冒出钟思的脸，钟思看到师父吓得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