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之间,吾心已倾,倾于卿眉间之黛。
“冉冉,不急。”沈墨凌摸了摸正抱他大腿乖巧十足小人儿的头似笑非笑道:“很快就有。”这话像是给冉冉一个承诺,轻描淡写,非远非近。
叶笙这时望了他一眼,沈墨凌通身砚黑,宛如一株墨兰、清贵香远。他也觉得沈兄如此姿色,定能找个好女人,可他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公子佳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聪慧可爱,不知那一半的人会不会想到自己。
几个碎嘴的人在聊那日的夜晚关雎阁走水了,很多人忙去灭火,据说动静大到惊动了正与侧君春宵的郡主。
而关雎阁的那人娇滴滴地摔进了臭女人的怀中,众人都以为会上演从此郡主不离府的桥段,哪知臭女人只是微微替那人擦去脸颊沁出的汗珠,让人重新收拾了件空房,便借故离去了。
闻听那事,叶笙没有什么情绪,他见过关雎阁那人,暴躁撒泼,可能臭女人不喜欢那种风格的男人。
关雎阁别苑中。
“难为郡主还来看我。”商苾瑷一进门就瞧见夜孤非抬起那双含了水的蓝色双眸气鼓鼓着,她扳着夜孤非的头,让他与自己平视:“从何说起呢?”
夜孤非悠悠地看了商苾瑷一眼,语带嗔怪,“你昨晚就丢下我,我一个人好害怕的。”微红的眼尾像是真被冷落了的娇宠之人。
商苾瑷轻轻一笑,打开了手中的木匣子,推到他面前,“你看,这是给你的补偿。”
饶是做过皇室见过无数绝品的夜孤非也愣了下,“这是?”
两道温润光晕悄然漫出,如月华初升,那是两颗海珍珠,浑圆无瑕,约莫鸽卵大小,色泽如晨雾中初升的朝阳,它静静躺在墨色锦缎之上,宛如沉睡的星辰。
商苾瑷柔声道:“想着你怕黑,前不久托宝合斋掌柜从外地运的,一颗给你,一颗给你乳母。”说完又从小婢男手里给夜孤非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自己旁边,方便他靠的舒服,“你说,我对你,可算上心?”
夜孤非慢慢挪移过来,靠在商苾瑷的肩膀上,向她诉说近日的难过。
商苾瑷穿了件紫蒲汗色的夹棉褙子,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皓腕上一只莹润的白翡翠镯子。她伸出手,一枚烤得温热的橘子递到夜孤非嘴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下颌,触感微凉,却像一道电流窜过。
夜孤非的目光从橘子移向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微微倾身,凑得更近了些张口,商苾瑷身上淡淡的梅花冷香混着橘子的清甜瞬间钻入鼻尖。
他靠得很近,近得他能看清她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在眼脸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穿那么多,腰还那么细。”商苾瑷微微歪头,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伸出另一只手,指尖隔着厚厚的衣料,在夜孤非腰处若有似无地比划,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撩拨。
夜孤非一听,脖颈一梗,整张脸便轰地烧了起来,仿佛有滚烫的潮水从耳根蔓延至脸颊,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版本一:他凑过去想亲她却又想起自己上次受的礼教,实不该白日宣淫,于是哑声道:“你想试试吗?”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一块,露出晶莹如雪的手臂,以及手腕上艳丽的守宫砂。
意识到什么,夜孤非猛地抬手捂住脸,指缝间透出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连指尖都染上了羞赧的色泽,仿佛晚霞悄悄落在了指尖。
“你不必如此,这种事情,总要两情相悦才好。”商苾瑷就那么认真的样子,开口温声道,一只手覆上夜孤非的手,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挨近,带着微凉的手指,将一缕碎发细心地挽至夜孤非耳后。
两情相悦?夜孤非心中一怔,这个词像一片落叶飘入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他并不确定那是否就是爱,却清晰地知道,她的触碰,他从不排斥。
相反,那温柔的靠近,竟让他生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悸动,心底悄然升起一种想要回应、想要给予的冲动。
从前在囚宫里,那些人浑浊的目光和粗鄙的狎昵,是欲望的侵蚀,让他只想逃离。
而郡主待他,始终隔着一层冰玉般的尊重,平静疏离,即便同榻而眠,也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那样的距离,是高高在上的保护,还是从心底的漠然?他分不清。
可此刻,她近在咫尺,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廓,眼底的星光点点,是全然的温柔与接纳。
“我愿意的。”夜孤非那双含情的眸子飞快地看了商苾瑷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她没有把他当作需要供奉的神像,更没有当作可以亵玩的物件,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可以去尊重的人。
这份真实的靠近,让他第一次觉得,或许喜欢本就该是这样温柔,安静,却又让人心尖发烫的模样。
版本二:他凑过去想亲她却又想起自己上次受的礼教,实不该白日宣淫,于是哑声道:“你想试试吗?”
昨晚,郡主离自己而去,即使在脑子里想了无数个为她逃脱的借口,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跑去陪别人了…
他连歇息心情都没有,默默走到榻上躺下,闻着被子上之前郡主残留下来的味道,又抱着她之前差人送来的秋装,假装她就在身边,慢慢地哄着自己。
“你想吗?” 她明知故问,夜孤非拼命点头,他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够她的衣角,手指都在发抖。
他在紧张,也在兴奋,连日思念和忍耐的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商苾瑷丝毫没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让眼前这位陷入怎样的风暴,还在无辜地继续打趣他:“这么害怕还是不要了吧?”
夜孤非认真看她,鼻梁高挺,一双眼亮得惊人,但脑子里那根绷了许久的弦却“啪”地断了。
“我不曾害怕,我所求的,从来都只有你。”他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窗外的风声,沉稳得像块石头。
商苾瑷似乎是笑了,那笑声很轻,带着股说不出的凉意。
“求什么?”她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在问今晚吃什么。
夜孤非看着她,眼神没半点躲闪,一字一顿,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进地里,“求你。”
“叫姐姐。”商苾瑷吐出这三个字,红唇轻启,像毒蛇吐信。
…………版本一没做,版本二做了,看你们喜欢哪种吧。
等回到书房已经是傍晚时分。
“郡主今天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李无欢调侃道,从袖中取出一方洗得发白,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帕子,伸手递过来,“你这没有处理干净。”
商苾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脖颈上,自己看不见。
“你擦吧。”商苾瑷随口一说,她心想一定是夜孤非的口脂印。
李无欢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心里有些苦涩,也许是不甘吧,他忽然被某种情绪缠住,开始想着这样的事。他想起上次商苾瑷留在自己锁骨上的胭脂印,他想扭头拒绝,以此来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跟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男人什么的,就不该在她身边。
他还是走近弯腰,小心翼翼地、用那方干净的帕子,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商苾瑷脖颈上那碍人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