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 62 共犯

手中的铁剑刺向了地上的尸壳，却又停在她惊恐的眉眼之间，锋利的剑刃划破眉心，一线隐约的血色沾染在剑尖上。

铁剑一路向下，直到停在她不断颤抖的苍白的唇上。

你（player）张嘴。

你轻轻开口道，语气里没有多少逼迫的意味，反正有疤面在这里，这只尸壳不会违抗任何命令。

正是因此才古怪。

果然尸壳非常听话地张开嘴巴，露出满口尖牙和与她的体色相符的舌头，这是尸壳的特征。怪物的生理构造与玩家到底有所区别，好比你与Trident接吻的时候，总要当心他的犬齿，他也会注意不把你的唇瓣划伤。

你记得与他接吻的种种，Trident从来不会主动深吻，由他开始的吻总是浅淡而温柔，除了下界那次。

而由你开始的吻却往往缠绵，他冰冷的舌官，事实上并不灵巧。虽说这段记忆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但Trident并不是一个富有技巧的接吻对象，因为他的舌头上有一道旧年的伤疤。

这道伤疤很深，凭他的自愈能力和过往的遭遇你几乎可以推测出当年发生的某些事——他被割断过舌头。

怪不得他如此沉默寡言……但你不敢过问真实详尽的遭遇，那种残酷受虐的回忆不要也罢。然而看着眼前的尸壳，你却产生了新的念头。

你（player）把舌头伸出来。

Scarface哦？你这是要……？

尸壳（伸出舌头）

你深吸了一口气，将铁剑横在尸壳的舌头上，狠心往下一划——一声惨叫后，这只尸壳失去了这个器官。

疤面眼疾手快，立刻捂住尸壳的嘴巴防止她的惨叫声吸引外面生物的注意，同时抬眸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你一样，露出了嘲弄的微笑。

Scarface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

你（player）她不识字吧？现在没有喉舌，自然也不用担心告密。

Scarface就算她想说什么，也没人愿意听一个妓女说话，他们更愿意听她浪叫，呵呵。

你（player）……

你白了他一眼，身为女性，你很反感他那些低俗的污言秽语。

Scarface但你别忘了，这只尸壳最大的噱头就是关于伤疤的故事。你割掉她的舌头，她以后靠什么谋生呢？

疤面笑眯眯地把这个问题推给了你，这只尸壳被他包装成名，大部分收入都来自那段危险又情色的伤疤往事，现在她没有故事也没有好皮囊，价格自然一落千丈。

你（player）可笑，你让她自己选，是成为这剑下的亡魂，还是付出半根舌头的代价，继续在绿洲苟且偷生？

你（player）再者，我讨厌那个故事。

尸壳在你们之间发出一声悲哀的低泣，痛得昏死过去，疤面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你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再次发疯。

Scarface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不愧是我的共犯，哈哈哈！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

你（player）既然喜欢那就别只会卖弄口舌，作为共犯，你也应该表现出你的诚意。

Scarface我很愿意为我欣赏的女性效劳。

疤面露出极为感兴趣的眼神，尽管你看不到他面罩下的表情，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笑意和欲望令你作呕。

如果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做出割断尸壳舌头这种事情。可如果你不这样做，毫无疑问疤面会替你代劳直接杀死她。

这是迂回。你和他心知肚明。

那么你也不能白干，既然疤面对你提出要求，你当然也能让你的共犯为你献上他的投名状。

你（player）如你所说，我不希望刌民和尸壳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这会让Evoker的势力越来越强。但是，我怎么确保等你上位之后不会与刌民达成新的合作，转头来对付我呢？

Scarface哦，你确实很聪明。这么快就要我和刌民划清界限吗，比如在外面烤火的那些生物？

你（player）（点头）

你（player）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作为交换，希望你为我解决眼前的麻烦。

Scarface说说看。

你（player）Evoker是一个唤魔者，他拥有的不死图腾非常特殊，你在求偶大赛上应该也看到他的表现了。

Scarface你的意思是，他的力量来源于特殊的不死图腾？那不是他的首领能力吗？

你（player）如果那种力量是首领能力，为什么先代刌民首领会死呢？

Scarface……

疤面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全新的说法，由于Evoker很重视刌民的舆论，生物对于首领的更新迭代了解甚少。

即便是顶级的雇佣兵，也没有多少渠道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因此你的情报对他而言非常有价值，无论真假。

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反应，Evoker和Trident都传播过各种流言来促成目的，为什么你不行呢？

你（player）Evoker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肯定的是，他利用这股力量，最大限度地减少族群的损失。好比求偶大赛上的那只骷髅，你以为是什么让他能在擂台上坚持这么久？

Scarface你是指，他把力量投射在刌民的身上，就像他对黑色骷髅做的那样？

你（player）这只是一个猜想，但你可以试试看。别的不说，这对我们的合作有好处，不是吗？

疤面没有立即回答，转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向那些休整的刌民，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

你读取他的肢体动作，知道他有点动心。但流言是很危险的，假如疤面考虑到Evoker的实力，反而不肯冒这个风险，你就白费心思了。

Scarface我的确想验证情报的真假，但为此冒风险似乎有些让我为难，你认为呢？

你（player）我认为你能做到。

你不假思索地回答，上前掀起他的面罩，吻了吻那道溺尸给他留下的疤痕。柔软的唇瓣印在凹凸不平的粗粝线条上，你吻得轻巧而缓慢。

Scarface……

疤面难得在你面前保持沉默，暗红色的锐利眼眸审视你的面容，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在发出声音之前停下来。

放浪得可爱……他心想。你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还有别人对你的感觉，这难道是被爱着的人独有的任性天赋？

还是说，比起那种虚妄的道义和教条，你果真……更适合沉沦欲望。他的欲望。

Scarface……等我的好消息。

疤面实际上并没有愣神太久，低头回吻了你一下，抛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至于他会怎么完成你的要求，你倒是真的相信他能做到。

Trident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能。疤面是这样说的，他一定也猜到了，你主动献吻的意思。

你（player）你就争吧，最好能死在他们手里。

你嫌恶地啐了一口，在唇上擦了又擦，想擦掉属于他的气息，然后看了眼窗外的动静，回头扶起地上的尸壳，帮她简单处理嘴里的创口。

如果不是疤面，你根本用不着在这里承受身心上的压力。喜欢？他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比Trident有能耐而已，你不相信疤面真的愿意为你的一个吻和一句期待以身犯险，他只是个自私自利、乖张暴戾的雇佣兵罢了。

只要回想起他让你受的那么多委屈，你就鼻子发酸，心里恨到极点。

所以，你也希望尸壳心里拥有同样的恨意。不，她被疤面压迫多年，恨意应该比你更深重。

你把水拍在尸壳脸上，刺激她恢复意识，看清是你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尸壳呜、啊……

尸壳想恳求你别伤害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口腔空荡荡的，疼痛瞬间麻痹了她的感官。

你一脸愧疚地抓住她的手。

你（player）抱歉，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在他面前保全你。但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尸壳呜……

尸壳见你确实没拿武器，稍微放心了一点，她本来就对你抱有一点期待的。

你（player）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亡灵生物的外貌有冻龄的附加效果，你根据尸壳的面容，估算她的年龄或许比你大点，至于到底年长多少就不清楚了。

尸壳（点头）

用亲近的称呼让对方进一步放松警惕，你勾起唇角对她友善地笑了笑，继续用言语安抚她。

你（player）我知道你跟着那只尸壳受了很多苦，也谢谢你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心疼我的断臂。要在残酷的环境下保持善良真的很困难，但你是不一样的。

你（player）我不想你死，也不想看你卷入阴谋越陷越深，这个是非之地不适合你。你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生活，不需要揭开伤疤，贩卖尊严也能好好活下去……

你（player）姐姐，你想离开这里吗？离开那只尸壳的掌控，离开这片吃人的绿洲，离开束缚你半辈子的枷锁？

你一步步循循善诱，尸壳望着你坚定的眼神，咽下一口血沫，缓缓点了点头。

她已经被疤面舍弃，未来绝对不会好过。与其在绿洲做一个最低贱的娼妓，被同类当作廉价的玩物肆意蹂躏，倒真不如搏一把。

何况以她对疤面的了解，他甚至可能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将她杀害，就像当年屋子里的其他妓女一样……现在她失去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唯一的希望恐怕只能寄托在你身上。

她只能祈祷，你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善良和强大，能够扭转她的命运。

你（player）太好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作为交换，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尸壳？

你（player）姐姐，我不怪你逃走的事，但你可以如实告诉我，疤面为什么会放任你离开吗？

尸壳！

尸壳心中一震，没想到你居然能猜到是疤面授意她逃出小屋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需要一个和你统一战线的机会。

疤面给尸壳包装的故事刺激了你，导致你对他极度抗拒，因此他要设法缓和你的态度。只要把你们彼此的利益混合到一起，他就能轻易解除你的防备。

你所认为的荒唐，不过是他的步步为营。纵使你已经小心再小心，和他相比还是太嫩了点，涉及到爱欲的话题就乱了阵脚，落入他的圈套。

疤面的博弈很少会输，尸壳对此非常了解。当他对她发送离开的暗号时，她习惯性照做了，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只是连尸壳都没想到，疤面居然真的愿意受你驱使，你们之间的关系超出了她的意料。但尸壳仍然希望最后信你一次，毕竟，确实是你保住了她这颗弃子的性命。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可以……不，只有你可以！但这些事要怎么告诉你呢？

尸壳（抱歉，我不识字……）

你（player）（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她不识字，这样就能确保她不会泄密了。至于疤面的一举一动，我都必须更加小心。）

看着尸壳焦急地比比划划，你确定了她的安全性，并且她已经在你和疤面的对峙中偏向了你。这是为数不多的好事，你需要她为你完成一些事。

作为报酬，你也会兑现你的承诺，让这只尸壳逃离苦海。

于是你用宽慰的口吻说道：

你（player）没关系的，世界上还有很多传递信息的方法，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帮到我的地方。

你从物品栏中，拿出了一枚漂亮的鹦鹉螺。

这是Trident向你求偶时给你的，无论是花纹还是釉质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想必是喜好收藏鹦鹉螺的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你用箭镞在鹦鹉螺上写下文字，抬头在小屋内搜索了一圈，发现床边放着几颗海泡菜，走过去揪下一颗塞进螺口，转交到尸壳手里。

你（player）如果你能逃出去，把这枚鹦鹉螺交给暖海领域的溺尸，他们会保护你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瓶再生药水，让你的舌头痊愈。

尸壳（点头）

你（player）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你盯着尸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尸壳迷茫地望着你，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你解开了身上的绷带，露出属于玩家的完整臂膊，隐约显现的健康肌肉让尸壳恍了一下神。

你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目光微微一沉，她到底是敌对生物。

你（player）你知道，作为一只尸壳，你是失格的。

你（player）所谓尸壳，就是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中，进化出坚硬甲壳来应对极端气候的亡灵生物。但你却没有这样的体征，没有甲壳成了把你约束在这里的枷锁。

尸壳（没错，就因为我是个活该被抛弃的累赘，才会被佣兵劫掠到这里来……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除了这片气候还算宜人的绿洲，哪儿也去不了。他们称赞我的肌肤柔软光滑，可也从不掩饰眼神中的傲慢和嘲讽。）

尸壳（这是我的枷锁，它伴随我终生。有这样的束缚存在，我又怎么能翻身改变命运？）

尸壳深深低头，神色忧愁地叹了口气。生活没有出路，人人皆可为刀俎，她却只能是躺在绿洲小屋里的鱼肉。

你（player）那么，何不干脆抛下这个身份呢？

尸壳？

尸壳呆呆地看着你，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笑了笑上前一步，托起她的下巴，垂眸望进她暗红色的眸中。手指顺着脖颈曲线滑至肩膀，然后是上臂，你趁机坏心眼地捏了一把。

身为娼妓，这点亲密接触不算什么，尸壳没有半点抗拒，接着，她听到了你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

你（player）尸族的古老盟约告诉我们，尸壳、溺尸与僵尸之间存在相互转化的关系。既然不想活在尸壳的阴影之下，那就不要做尸壳。

你（player）你的肌肤比尸壳娇嫩，但对溺尸来说刚刚好。

这下尸壳算是理解为什么你说溺尸会保护她了。

如果她成为溺尸的同类的话。

记忆闪回，尸壳想起了那天夜晚，众目睽睽之下被疤面活活溺死的同行……

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