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

弥藏法师的脸上，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

他的五官，时常给人开朗阳光的感觉。

但在如今的这个瞬间，那种萦绕他周围的、温和的气场消失了，只余下一种冷寂的苍白。

弥藏“——妖怪也会这么想的吗？”

弥藏法师重复了这个问句，眼神深邃得仿佛藏了一个漩涡。

他直勾勾地看着青瓷。

“你在问我？”青瓷点了点头，“会的。”

她的姿态十分平静，好像弥藏法师没有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那只是他在求证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弥藏“是吗？”

弥藏法师沉默了片刻，露出收敛的笑容：“那还挺好的。真挺好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评价什么。

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颇有种隐晦的疯魔感。

玉莲似乎感应到了异常，微微摇曳自己拟态时的花瓣。

青瓷想了想，说：“玉莲，出来透透气吧。”

话音刚落，她发间点缀的莲花，就化作了人形。

玉莲“你……”

玉莲看着弥藏法师，似有话说。

她就像是熊孩子的家长，有心想要为青瓷的做法描补一二，可偏偏说不出青瓷一句不好。

既无法厉声斥责青瓷的做法，也不会去许诺没有下次。

场面有点僵住了。

而另一边。

发现一位大妖怪潜伏在自己身边后——

弥藏不是忧虑对方藏得好深，或是感慨人妖殊途，青瓷迟早惹火烧身这样的想法。

相反，他说：“这位美丽的姑娘，你愿意对我笑一笑吗？”

玉莲“……”

“现在的法师界，观念是这么……”

青瓷琢磨一二，使用了如下词汇：“包容，的吗？”

“不。”

“法师界可不是一个包容的地方。”

“那里排外，内斗还格外激烈，大势力抱团，向世人灌输他们非黑即白的思想，不允许散人沾染这些权力，是最封闭的圈子。”

“那你？”

弥藏“灵力方面的才能，不能使得一个人包容开放。但是——好色心可以！”

“……”

“这种事情，或许真的是事实。但有必要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吗？”

“欣赏美是人类的本能。”

哪怕对方是妖怪。

甚至，可以说，如果是妖怪的话，那不是更好了么？

“扭扭捏捏、藏头藏尾，既不敢承认自己的欣赏，又放不下本能的吸引，岂不是更加糟糕？”

青瓷无语了几个瞬间。

然后，她将谈话扯回正题，问：“那个给你留下风穴诅咒的妖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弥藏法师认真地思考了下。

弥藏“狡诈。”

“是一种与人类相似的狡诈。”

“大部分妖怪，其实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个妖怪就不是那样的。它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狡诈凶残的暴徒。”弥藏法师悲叹：“这年头，连妖怪都懂得学习计谋了。”

人世，越来越不好混了。

“你这么在意对方使用了计谋，该不会你落败的原因，不太能启齿吧？”

“那倒没有。”

弥藏法师的意思，不是自己落败的原因光明磊落，但他确实完全没有为此羞愧的意思，直说：“只是对方化作美女，迷惑了我而已。”

“……”

青瓷“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一个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