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业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这个月的生意来来往往还不错,前几天还在想着那些宣传没用,不知是不是第一抹生意开的头,成效着实好了。
我瞧着门外的阴雨天,雨稀稀哒哒的声音,连带着我的心情都拉低了。
我摇摇头想:今天应该没人了。
我手拨弄着桌上的盆栽,那是我十几天前去早市上买回的种子种的,比起直接在花鸟市场里买回的盆栽,自己种的更有意思。
它现在正发着嫩芽,我也把它当成一种新生。
风铃晃动间,我抬眼。
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妹妹全身淋湿着,站在我家店门外。
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眼眶通红,白白净净的。衣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方,规规矩矩让人看上去怪心疼的。
“小妹妹,进来避下雨吧!”我柔声说道。
她迟疑的看了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鞋子,望了望我抿唇没说话,随后摇了摇头。
“没事儿,进来吧!”我向她伸出手。
她牵着我的手进了门,我递给她一张毛巾,让她擦下雨水。
她擦着头发,擦着擦着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姐姐你的工作,我想买一个小时说会儿话。”
我点头带她来到了接待室。
她是一个很规矩的孩子,从她的言语和行为中,可以看出她父母对她的教育很严格是个乖巧的孩子。
我抬头微笑着看着她,心里有了猜测应该是父母给的压力过大才这般。
果然,与我猜的一般无二。
她向我诉说了她一直压在心里无形的压力,她在我们这儿最好的一所初中上学,今年初三,明年就要中考。
她是家里的独生子,家里对她的要求很高抱有很大的希望。
每天从学校高压的氛围中出来后,还要上父母给她报的几个补习班。
巨大的压力使她喘不过气,今天本是周日,在父母焦急的起床催促中,她爆发了。
她说完后低着头,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我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许是温热的掌温,又或者是其他起了作用,她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哭着。
哭的很大声,脸皱了起来。
我没有去安慰她别哭,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能力,世界上哪有一样的感同身受,我没有让她别放声哭,向前看的权利。
“谢谢。”她哭了许久,顶着红肿的眼对我道。
我摇了摇头,将她送到门口,手里拿着她递给我的钱。
临走前,伴着风铃左右摇曳的声音,我问到她有什么愿望。
这是我第一门生意开张时,便有的习惯,我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又想留下一份珍贵的愿望。
这个月的生意中,大多都是抱着新鲜感,抱着打卡思想的人们,比起对我诉说故事,他们更热衷于向我询问各种天方夜谭的事儿。
我也向他们问出这个问题,但大多都是以玩笑,不可实际的笑话终结。
这种人使我的生意好了起来,可我明白这就是一次性用户。
她没有太惊讶,看样子是提前打听好的,已经对我的流程知道了。
她表情带着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愿我爸妈越来越好。”
我递给她一把伞,瞧着她带着少年朝气远去。
心里有着一股释然,不禁感叹:“世界上复杂的事物太过繁杂,许多都望不到,无法简易的表述。”
情感不是三言两语,事事非非能理清的,我摇摇头笑了。
开业第三个月,现在的生意比起第一个月差距不大,第一个月大多来的都是猎奇心里的人们,难得一次后就没了,现在来的都是老客户以及被推荐来的人。
当然避免不了,也有几个误入进来的。
现在的气温骤降,这前几天还穿着单衣,这时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我种的小雏菊,熬过了一个季,开的正好。
看着多色的花儿,我心情依旧低沉。
这些日子我听了太多纷扰的声音,有喜有悲,有着各种压抑,不可厚非。
我被压的喘不过气,我知道这是作为一个倾听师的大忌,不该被这些情感给影响。
在某些瞬间,我在怀疑我是否真的能做好一个倾听师,能坚持下来。
在决定做这行时,我做过很多打算,我不该融进他们的情感里。
“可能共情是人之常情。”我自嘲的笑了。
今天虽冷,好歹没起风,天阴沉沉的,天边有着一抹亮色,但丝毫不起眼。
“姐姐,你好。” 稚嫩的童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往下看,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儿站在我的门前。
比起同龄的孩子,他要瘦的多,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可更吸引我的是他身上穿的病号服和手上的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