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东宫

赵贤伏在地上，颤栗地等待着属于他的消息。

他自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朕疼爱他，着实舍不得。本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是这逆子，为了一个娈童，竟要反我！痛心啊，痛心啊！”老皇帝说着咳嗽起来，今年入冬以来，他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父皇，此话怎讲？”赵贤刚从北疆归来，消息难免滞后了些。

“等着吧。”说完，看皇帝起身，一步一步向卧榻走去。

赵贤依旧低着头，窗外寒风呼啸。

“报——”

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皇上，太子的卫队已经到了太和殿了。”

赵贤心下一惊，看来太子造反是早有准备，幸好传出了风声。

“老三，依你看，这事如何处理？”皇上的每句话落在赵贤耳中都是催命符。

“儿臣……儿臣实知起兵作乱乃是死罪。可儿臣与大哥多年手足，实在难以下手，父皇……父皇开恩呐！”赵贤知道，即便皇帝再愤怒，太子毕竟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

先皇后与皇帝是少年夫妻，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太子又是皇上一直带在身边，其中父子深情自然是其他兄弟难以比拟。

如今，太子造反，恐怕对于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而言，是心痛大过气恼。

皇帝果然受用，道：“起来吧。朕知道你宅心仁厚，不管是做给朕看的，还是发自肺腑，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老皇帝又言：“朕老了，老三，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父皇——”

不等赵贤开口，皇帝便揉了揉惺忪睡眼，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赵贤只得告退。

带了亲卫赶到太和殿，太子果然已在此处。

身后，太子亲卫乌压压站了一片，暗夜下黑云压城，一副肃杀之意。

赵贤面对他曾经尊敬非常的大哥，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意。

那是他的大哥啊!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爷。

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与他兵刃相见。

他感到眼眶酸涩，想哭,可是他哭不出来。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剩你死我活，九死一生。

“大哥，收手吧！”赵贤劝道。

赵忠只是摇头，道：“三弟，我既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是退无可退。今日，咱们俩是成王败寇，再回不了头了！”

赵贤知他心意已决，更知走到这一步，已是死棋。

若是可以拼尽全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纵然舍了身家性命也在所不辞。

赵贤打心眼里敬佩他。

值得尊敬的对手更要全力以赴。

赵贤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倾巢而出，与赵忠的亲卫战作一片。

赵贤则亲身上阵，与赵忠单挑。

赵忠见状，急忙挥刀抵挡，他不是赵贤的对手，只得拼尽全力，可惜终究寡不敌众，被赵贤脚踹倒在地。

赵贤走到赵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大哥， 你输了。”

“愿赌服输。”

不久，皇上的圣旨传来。

地上乌泱泱跪倒一大片。

“皇上有旨——太子赵忠贬为庶人，赵王贤深肖朕躬，温良俭让，故赐黄金千两，黄马褂一件！”李公公将跪在地上的赵贤扶起来，笑道：“恭喜王爷！”

太子被废？那从前轻许太子之位，难道是儿戏不成？

赵贤这一日历经大起大落，跌宕起伏，此刻已不知作何言语，只得再深深叩首：“儿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