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白光莹回过神,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有些微妙的难过。
因为白光莹发现曳七好像认为自己也是缚住她的一员,可对她而言并不是这样。
自愿接受的束缚和受人洗脑的压迫。
两者根本不可能比较。
白光莹知道她自身的自由是曳七所给予的,她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只要解除绑定,白光莹依旧会禁锢在躯壳里。
从某种意义上,曳七所想不错。
但自由的概念是什么呢?
每个人所看到的不同,想法也就不同。
大部分人认为自由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往往构成的不是自由,是犯罪。
随心所欲也需要方向和范围。
自由的思想决定了行为上的约束。
白光莹她要的只是自我的无拘无束,是思维的广阔无疆。
以往的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性格,这样就算苏醒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只有在自我意识醒来的时候,真真切切地由自己所感知、所触碰这一切,白光莹才发觉这感觉是如此美妙。
所以白光莹并不在乎这“自由”的另一端握在别人手里,她看重的又不是身体上的囚笼——毕竟她宁愿沉睡也不愿成为复制品。
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曳七给的,所以就算收回去也没关系。
但曳七却不是要收回这份礼物,她是要离开自己。
这下白光莹焦灼不安了。
刚恢复自我的白光莹急需一些行为来确定自己的存在,她害怕曳七离去后再也没有人会听见她了。
曳七是唯一一个可以听见白光莹声音的人。
不会装作若无其事般忽视过去,也在不会听到后冷嘲热讽。
更不会篡改她原本的声音。
白光莹注视着曳七的异眸——那真的是很漂亮的眼睛,白光莹私心认为没有人会比她更好看了。
左眼是漆黑如深渊的圆瞳,右眼是像野兽般锋利的竖瞳。现在,它们带着点点笑意,连同曳七具有攻击性美貌的脸都柔和了不少。
好吧,虽然她在难过,但小七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白光莹的情绪冷静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虽然从外表来看依旧是嘴角带笑的样子。
白光莹:“那小七可以早点回来吗?”
明明曳七还没走,白光莹就在催促她快点回来了。
同时,这也是向曳七表示,她并不是白光莹的束缚。
她是……
……
是什么呢?
友人吗?
白光莹卡壳了一下,对这个身份有些不太满意,转而又困惑的想:
还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吗?
或许……
“可以啊。”
曳七的回答中止了白光莹往着更深处的联想。
脑袋瓜子不输榆木的曳七完全听不懂白光莹话中所藏的深意,她只是觉得自己所做的贴心极了,情商简直高的不像话。
白莹光看向曳七,想把她印在眼眸里好探究那个藏在深处的答案,曳七也在此时恰好看向她。
她耸耸肩,道:“如果我能早点回来的话就一定早点回来。”
这是一句没心没肺的废话。
白光莹愣了一会,随后又笑了。
曳七也咧开笑。在这情景下,哪怕是呲着尖锐的白牙也衬得她像只温顺的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