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的日常（1）

听完，曳七诚恳道：“朋友，要真的想让我睡好觉，你和你妹就不要来我梦里好吗？”

孟术没有在意她的敌意，依旧温声细语地表达自己的歉意，说自己会看好妹妹。

第二天清晨，于太阳初生之际，白光莹刚清醒时曳七就找上了她。

“小白，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讲。”

曳七脸上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白光莹也不禁挺直了身，慎重道：“是什么重要的事？”

曳七：“我再过几天要离开光绫罗坛了。”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白光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原来只是离开光绫罗坛。

“那我们离开这里后要去哪里啊？”白光莹全然不在乎地问道。

对她来讲，只要和曳七在一起，哪都是好的。

“不是，”曳七想了想，捊了把小白柔软的顺发，像在给她顺毛一样，“是我要走，小白不能跟我一起。”

白光莹愣住了，连头顶温柔的动作都给忽略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白光莹才笑道：“那小七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曳七又想了想：“要很久很久吧。”

“这样啊……”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白光莹也低下头。

窗外的晨曦是顶美的，却没人去欣赏它。

沉默围绕在二人间。

突然，肩上一阵力道把白光莹压得一个趔趄，“诶呀——我现在不是还没走嘛！”

曳七弯眼笑道：“再说了，又不能再见面了！”

白光莹满眼都是她漂亮的笑颜，于是她也笑了。

白光莹轻轻道了一声：“嗯。”

可那双如天空般向来明亮的蓝眸，此刻闪过一丝阴暗。

温和纯粹的外表下缠绕上了许许急躁。

她想，为什么小七会走呢？她走了之后自己是不是又要沉睡了？

她又想，除了曳七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听见白光莹了。

他们要的是“杀死”白光莹，塑造出珍贵的牢中鸟。

至于个人意愿？

拜托，谁会想要在乎武器的想法。

对他们而言，力量只是附庸，不需要自己的想法。

不能反抗命令，不能辱骂压迫；要学会顺从，收起刺骨，变成一只不听不看不作为的畜牲。

无人问津的自我，任人篡改的思想。

最大的用处就是为他们提供免费力量。

“小白。”

曳七凑到白光莹的耳边，没发现她的胡思乱想。

“欸？”偏低的体调让白光莹产生了点刺痛的感觉，打断了心里忐忑。她发出疑问不安的声音，“怎么了？”

曳七：“放心，我走后不代表会解除契约，你也不会再沉睡。”

曳七：“也就是说——”

白光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见曳七咧嘴一笑，听到她说：

“你自由啦！”

自由。

天降的惊喜砸晕了白光莹，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晕晕乎乎的重复了一遍：“我自由了？”

“当然！”曳七点点头，“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你的想法了。”

她指了指自己道：“包括我。”

曳七：“你会是强大而又自由的。”

白光莹高兴吗？

她当然高兴，这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望摆脱的命运。

曳七替她斩断了囚笼，为她铺好了后路。

但曳七又何尝不是白光莹的另一层囚笼呢？现在她要离开，也许下了承诺，白光莹算得上真真正正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