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楔子 尾

自二人谈心之后，游惑变化很大。他对人更加冷淡，越来越习惯于半垂着眼讲话，带着点慵懒与漫不经心，给人一种薄情寡义的距离感。而当面对云笙时，他会安然与她对视，面对越发成熟但对自己亲近如初的云笙，他的眼中甚至会出现少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但三年后一切都变了。

于女士生病了。

游惑没有去看过她，反而是云笙经常一下课就直奔医院。但于女士好像并不期待她的到来。

老于似乎时常往医院跑。偶尔，云笙会看到老于和游惑妈妈吵架的场景。

哦，这么说可能不大准确。

大多数时候都是老于在发火，而游惑妈妈很平静的回应，她说话很慢，透出一股极其冷静……不，冷漠的气质。

他们争论的时候经常会提到游惑的名字，偶尔也会有她的。但每当他们看到她出现时，却都会不约而同的停下。

于女士面容苍白，几乎瘦脱了相，但即便这样也没办法让她停止工作。

游惑与于女士的关系很僵，云笙心里发愁，他们好像陌生人一样。

终于，在云笙不断的努力（撒娇）下，游惑总算答应和她一起去看望自己的妈妈。

然而，还不等云笙高兴起来，她淋雨发烧了！

宛如晴天霹雳，云笙整个人都木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游惑一眼便看出她想了什么，他揉了揉额角，然后喂她吃药：“在家好好呆着，我去看她。”

当天晚上，游惑很晚才回来。

他一身酒气，轻声打开了云笙的房门，坐到了她的床边，呆呆地看着她。

云笙半梦半醒间被游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耳畔的声音沙哑而坚定：“对不起，对不起，笙笙，是哥哥的错，不管怎样，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云笙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哥哥？”她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后面游惑又说了什么云笙没听到什么，她因为发烧昏睡过去了。

那天以后，游惑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之前为了照顾云笙，他特地从寄宿学校转学。但他现在好像忘了有云笙这个人，对她不管不顾。

他好像丧失了对一切的热情，脱离了这个世界。

但是他又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开始拼命的学习各种知识，有文有武，在学校不断跳级，像在和什么赛跑似的。

他活成了一个只顾学习的机器。

云笙都快急哭了，大人不告诉她，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拽着游惑询问：“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笙笙？笙笙害怕。”

不论云笙怎么问，游惑总报以沉默。

初中，游惑再次回归寄宿学校。无奈，老于把云笙接去了自家居住。那天，云笙哭了一整晚。

自此，二人聚少离多。

一年后，游惑妈妈去世。她死后的一切事宜都是老于操办的，游惑只是匆匆的来参加了她的丧礼，全程情绪十分平静。

期间面对云笙偶尔投来的委屈的目光，游惑却总是下意识的垂下眼。

游惑高考结束就去了国外。

高中选课时，云笙选择了物化生。其一，这三科写字少，云笙懒得动弹；其二，未必没有和游惑看齐的意思。

云笙高一自学完成全部课程，高二就有各大顶级学校为她抛来了橄榄枝，且待遇一个赛一个的高，然而云笙却都婉拒了，她最终选择了一所军校。

对于云笙读军校的打算游惑没有反对，只是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云笙一向是吃不得苦的。

志愿刚填完，游惑就约了云笙见面，这是出事后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游惑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她白衣似雪，身姿婀娜，肤如凝脂，光洁莹润的鹅蛋脸上柳眉杏眼，瑶鼻樱唇，浅金色的波浪卷为她平添几分柔软，宛若出水芙蓉。尚未成年（跳级了）也得以窥见其绰约风姿。

她欢喜的看着他，眼中是不变的依恋，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但他还没忘了正经事：“笙笙，对不起。三年后我们会到一个地方，那里很危险，但我……”

“哥，你不需要道歉的，那是我父母的做的，和你没有关系。”云笙打断了游惑的话，这些年她也了解了一些东西，她不想让游惑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那样会很累的。

“谢谢哥哥告诉我时间，两年内笙笙会读完大学，然后去部队训练的，”顿了顿，云笙看向游惑的眼睛，他又垂下了眼。眼里划过淡淡的忧伤，她的声音却还是软软的，“我明白哥哥不想让笙笙太累，但我不想拖哥哥的后腿。”

“所以，哥哥不需要道歉。”她的声音很坚定。

“不，需要。”游惑眼神复杂，他最终还是没有成功阻止云笙卷入到这件事内。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