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05）

他妈妈见他不说话只好叹了口气，严浩翔见她眼圈红红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要哭了。

严浩翔受不了她这副模样，他原本歪靠在椅子上的位置摆正了。半耷拉着的眼皮有点费力的睁开，露出一双和他母亲像极了的黑眼睛。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严浩翔的语气依旧不耐烦，但明显能听出来他刻意放软了声音。

他妈妈放在桌上的手交相握了握，她温温柔柔地开口说话，“妈妈已经和你爸爸离婚了，你喜欢的那些东西我也不干涉你……”

“我打算过几天就去美Ⅰ国，你跟妈妈一起过去会好不好？”

“我不想去。”严浩翔想也不想地回答她。

他这样的话似乎在女人的意料之内，严浩翔看见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思考怎么来劝说他改变决定。

可是这次她什么也没说，严浩翔见她勉力笑了一下，接着低头打开放在一边的手提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行卡。

“妈妈也不急着催你。”女人把卡推向了他的方向，“这些钱你先拿着生活，但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问过小源了。他跟我说你之前在外面玩乐队也搞得不错。我跟你爸爸不一样，我不逼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妈妈托国外那边的朋友问过了，那边有几个还不错的音乐学院，你要是同意去的话，入学手续一周就能办好。”

她絮絮叨叨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严浩翔却已经打断这话。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严浩翔看着她，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冷的像是数九寒天里的冰碴子。

“我不是不喜欢学习，也不是非要玩音乐不可。我只是受不了那个家了。”

……还有受不了你们。

不过他忍了忍没把这话说出口，他怕他母亲会直接在他面前哭出来。

他还怕他会心软答应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女人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哽咽，事情到底还是如他一开始所料的那样发生了，严浩翔在他母亲的眼里看见了隐忍不住的泪花。

“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我。”严浩翔半阖上了眸子不去看她，他想或许这样可以逃避掉那点愧疚。

“而且那东西我从小到大你们就没给过我，我想要个完整的家。我想要你们不要因为工作整日在外面奔波不陪我，我想要你们和外婆带着我一起生活。”

“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给过我。”

严浩翔的声音越说越哑，“钱钱钱，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东西打转。最初你们解释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是后来呢？”

严浩翔质问她，“后来你们明明都赚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钱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回来看我一眼？”

“对不起……”

面对他步步紧逼的诘问，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严浩翔看见有眼泪从她的面颊上滑过，在皮肤上留下了潮湿的印记。

她已经不年轻了，再昂贵的化妆品也遮盖不住岁月流逝的痕迹。严浩翔看见她眼角有些明显的皱纹，只觉得心里很空，有点难过的发涨。

他拉开椅子起身，模样狼狈的像个战场上面对死神落荒而逃的士兵。只不过他此刻面对的不是死神，而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你再好好想想行不行？”

严浩翔在走出大门的最后一刻听见女人发抖的声音，那感觉像是有些恳求的意味在里面，“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更好一点。”

那时候严浩翔只感觉喉咙有点发紧，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到最后也没说明白有没有答应。

午后的光被风吹得斜移，洒落在了桌子上的银行卡上。他们谁也没有在这张谈判桌上成功说服对方，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无奈。

作者说这章写的太压抑了，难受（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