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知道竟然都是不良

金发不良被我拽起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回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单人座位，默不作声的趴下去了。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都不见其抬头，想了想对方右肩那处浅浅的血迹，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高一的孩子，大都是十五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怎么一个比一个非主流，一个比一个更心思深沉难以琢磨？

我又看了两眼班级的崽子们那不断向我展示物种多样化的发型，心脏处那股子如鲠在喉的堵塞感顿时更严重了。

怎么办，还是想死一死？

*

因为是高一，所以一周美术课有四五节。

不过好歹也是个朝九晚五的工作，等我上完本班的美术课之后，其余的时间大都给本校的艺术生指导写生。

虽然我混得一点也不得劲儿，但怎么着我也是个一流院校毕业的艺术类“高材生”是吧？

我辅导的那几个艺术生虽然打扮的比高一二十三班的这些同学还要非主流，但是他们至少懂得尊师重道，懂得在老师讲话的时候不做小动作，不打断老师。

但是我亲自带的班级，高一二十三班呢？

我举起个三角板，他们在哪里呲哇乱叫；我打开个名家临摹的油画，他们继续更加夸张的开始呲哇乱叫。

在场的我本人：……

他二舅姥爷的，好想全给揍一顿。

忘记说了，虽然在下是标准美院生，但是本人业余爱好柔道七段。

*

其实，之前见到的那个叫宋声声的金发少年的时候，我以为他已经是足够不良了。

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得亏了这是个末流的公立高中？

不然，我可能活到头了，也没法子一下子直观感受到不良的多样性。

折寿了简直是。

*

我的怨念这么大，很重要的一方面还要归功于我带的那几个高年级的艺术生。

同样都是染的五彩斑斓的头发，穿的极具个性的服饰，可是这些高年级的艺术生在我面前就乖巧的不成样子。

跟二十三班的那群崽子相比，这些孩儿简直就像是小天使。

看看他们，再看看本班的学生，我感觉自己的心梗又加重了。

我总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得英年早逝。

貌美如花的二十二岁，成功晋级了社畜，成功get了注定操劳的班主任的命。

所以，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十八？

*

这节美术课我是暂时不打算上了。

因为在我厉声呵斥的那将近十分钟里，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他们班主任，到底是谁把金发不良揍的鼻青脸肿的。

尽管面上还要维持住冷酷，但是我还是感到很挫败。

一个新上任的班主任的挫败感。

被我拉起来的宋声声沉默的缩在角落里，而被我训斥的这个班级的学生，继续闷不做声装哑巴。

最后，还是我点了一开始围在后面的那个大高个儿，才得以打破这尬尴的沉默。

“你们一堆人围在那里干什么，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我扶着眼镜架，声色冷凝。

“啊……那个……那个老师……我也不知道……”

大高个儿虽然长的高高壮壮的，但一开口说话整张脸就立马红成了一片。

可惜，我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班主任。

“郭闪闪是吧，不知道吗？”

我点了点讲台前座位表上的名字，呵呵冷笑了一声。

待看到那个大高个儿一脸懵的点了点头之后，我转身就掏出手机，对着班级表标注的“郭闪闪”这个名字后面跟着的那一串儿电话号码，开始摁手机。

一边摁我还一边故意大声的读着这串号码的数字。

你不仁我不义，要怪就怪你长得太显眼了，非得让我在那一群围观的人里面一眼就把你揪出来了。

果然，在我这种贼拉没品的操作下，在我读完这串手机号最后一个数字之后，郭闪闪慌了。

“不是吧老师，您来真的啊？”

“不然嘞？我一成年人跟你一未成年的小屁孩儿搁这闹着玩呢是吧？”

我阴险的扯起嘴角，冷冷的又问了他一遍。

“到底是谁干的？”

“不是……不是老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一看热闹的！”

很好。

还犟。

于是，我毫不犹豫果断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戴上眼镜，我就是2.0的视力。

所以，我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在我摁下手机通话键的那一刻，那个目测有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已经眼泪汪汪的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噢，小可怜。

但是我还是继续着残忍的“打电话叫家长”的暴行。

有些时候必须要杀鸡儆猴来立威，因为不管是职场还是学校，人性就是这样，下意识拿软柿子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