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水（中）

“好一个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切遵照乐哥的意思，拿下的业务提取百分之五的佣金，所有展台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标准委托余总制作搭建。来，我们以茶代酒，为我们的合作干杯！”游大智说罢，右手端茶前伸，左手扶桌起身，与同样动作的乐中和、余小明的茶杯相遇，轻轻一碰，回臂一饮而尽。

“乐哥，第一次来我这儿，今日兄弟做东，咱们仨去品一品正宗的湘菜，还是柴火味哦，让你回忆一下儿时的味道。”

“好，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尝。”

三人很快就来到“柴火湘”酒楼。酒楼是原湖东省柴油机厂的食堂改造而成。一楼入口是一个又宽又长的通道，左侧即见一排五个大柴火灶，红砖修齐，面饰白色瓷砖，灶口上方分别阴刻“木、土、水、火、金”五个篆书红漆字，希望灶王爷保佑酒楼生意兴隆，财源不断；右侧则是一排新鲜食材，宾客直接看菜下单，无需迎宾，顾客就已经被各种香气和食材所吸引，眼睛直接左移右动，无暇他顾。再往里走，迎面中堂挂一幅“天地君亲师”的乌木牌位，前面一张八仙桌上的香炉檀香袅袅；大厅有十来桌散台，清一色摆放着农村淘来的四方桌和长条凳；墙壁上挂着各种“农业学大寨”、“上山下乡”、“为农业机械化奋斗”等旧海报和麦浪、梯田、耕作、摘棉等新画作，完全是一个新中国农村七十年多生活的浓缩写照。

步行上二楼，有八间包房，分别命名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梅香、兰雅、竹虚、菊傲。服务员将乐中和、余小明带入兰雅包房，奉上一壶荞麦枸杞茶，并迅速打开空调。

游大智很快就在楼下安排好菜肴，也进入包房，左手拿着三包和天下香烟、右手提着两瓶酒鬼酒。

“看来我们今天是全湘宴啊！”乐中和完全放松下来，乐呵呵地说道。

“既然是呷湘菜，那肯定要喝湘酒、抽湘烟啊！”游大智边说边把两包香烟分别递给乐中和与游大智，并快速拆开手中的那包香烟，给两位分别上一支，点燃打火机为二位点烟并且为自己点燃香烟。

“哈哈哈，讲究，三人同火（伙）！”余小明直爽性格一览无余。

“今天就我们三位异姓兄弟，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次，谁也不许掉链子！”

“好，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乐中和、余小明异口异声，所表达的意思却相当一致。

今天安排了六道主菜、一汤、一饼，分别是双色剁椒鱼头、永州血鸭、岳阳姜辣蛇、毛氏红烧肉、发丝百叶、清炒野泥蒿、瓦罐野菌汤和葱油煎饼，全部是新鲜食材、柴火灶烹制而成，或酸辣鲜甜、或香醇盈口、或细嫩香软、或脆嫩爽口，使三人的酒量也增添三分。

这六道菜都是民间湘菜的代表之作，烧制方法和大酒店没有两样，但原材料却大有讲究。第一道菜，鱼头是来自于洞庭湖中新鲜的鳙鱼，青、红两种剁椒是湘西农家自留种选育出来的辣椒，并且碎辣椒都是纯手工剁出来后封坛。第二道菜，鸭是江永地区特产的一种鸭，而且只要三个月大、三斤重的活鸭，客人点菜后现杀并用碗盛好鸭血，烧制过程中将鸭血慢慢淋在鸭肉上，边炒边淋，非常考验厨师对火候的掌握。第三道菜，原材料都是从岳阳运过来的乌梢蛇和老姜，为了保证鲜活，酒店安排专人定期投喂小鱼、泥鳅等鲜活食物。第四道，重点不在材料，而在于炒糖色，因为给五花肉上色的不是酱油而是糖。第五道，主材来自于黄牛肚内壁中的皱褶部位即牛百叶，清洗煮熟后，切成如发之细丝，再熘炒而成。第六道，是一道初春的时令菜，泥蒿不是来自于大棚人工种植，而是来自于河流湖泊边上的野生泥蒿，自带浓郁的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