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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B面】暴风雨来临之夜

唐晓翼同人:孤屿金鱼

在海龟岛,那个鹿岛弥跟随唐晓翼从宿舍落跑的晚上。

她和唐晓翼,乘着洛基去到了一处鲜少有人问津的海滩。

唐晓翼先下去,伸手扶她。洛基撑了鹿岛弥一下,使得她可以稳稳落地。担心弄脏拖鞋,鹿岛弥便脱了鞋,放在一旁的礁石上,赤脚踏上沙滩。她听见唐晓翼在身后低低发笑,接着另一双赤脚映入了鹿岛弥的眼帘:唐晓翼也脱了鞋,和她一起裸足行走。

鹿岛弥的黑白条纹拖鞋与唐晓翼的黑布鞋并排列在礁石上,一如并肩行走的他们。

再问“来看什么”,未免显得她太不解风情。

目之所及,除去在深黑夜色下静谧摇晃的大海,再无他物可供视线落脚。夜间海风湿咸,混杂着细微的炙热与腥气,卷起鹿岛弥的睡裙,令它如被鼓动的窗帘般簌簌沙沙作响。她额前与鬓角的碎发也被风缭乱,摩挲着额间和颊侧,鹿岛弥因此感到丝丝缕缕的痒与麻意。

她将碎发细细地别在耳后,正在胸腔中酝酿出一汪困惑,直指唐晓翼——难道大费周章地叫她出来,真的只是为了带她来看夜间的海?与夜空几乎融为一体的深黑漆蓝,让月亮与星星一齐映照在海天之中,一幅宁静且过上几百年或许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画。的确值得一看,但鹿岛弥不认为他只为了这个。

可即便这团疑惑正在她心底愈积愈重,鹿岛弥也绝没有不识趣到真正开口问他:到底,无论如何,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呀。

只是,可能在鹿岛弥心中,“唐晓翼”所能做到的“惊喜”远不止于此。

他们沿着沙滩漫步,走走停停,间或聊天。只言片语皆被潮声与风声搅碎,余留在耳畔的,只有寂静,这恍似已保留了千秋万代的、归属于天穹宇宙的静默。唐晓翼弯下腰,从沙子间剥离出一枚圆润贝壳,方将它攥于掌间,听闻鹿岛弥叫他:“唐晓翼,你看我。”

他抬起头,看见鹿岛弥提起裙摆,原地转起了圈。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一分一秒地绽放开自己的每一片花瓣,直至最为脆弱娇嫩的内芯暴丨露于空气之中。裙角的荷叶边,层叠成一圈轻盈的海浪,环绕住少女瘦削的脚踝,他仿佛能听到隐秘于其间的水流声。

唐晓翼伸出手,握住鹿岛弥的手腕,止住了她的旋转。他说:“我们现在应该要去看别的东西。”

他就这么牵住她,继续沿着沙滩漫步。赤足陷入砂砾之中,有的细碎沙子钻进了脚趾缝间,鹿岛弥有些不舒服,更觉得痒痒,不自觉笑出声来,将这一串琳琅笑声遗落在深夜的海滩上。他们走到了靠近海的地方,潮水的舌头正贪婪地舐上沙滩,带来一丁点儿零星的蓝。

蓝。

鹿岛弥眨了眨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如午夜般深邃幽暗的海水之内,缓慢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荧蓝色。这些荧蓝色恍如深海中的萤火虫,只在今夜此时揉亮了灯盏,显出真面目来。它们如蕾丝花边般缝缀在浪潮的边缘,随着它的运动,一次又一次地被冲上沙滩,又向后退回到了海中。

同波纹线条吻合的荧蓝花边,长长地涂满了一整条的海滩线,它们由潮汐带来,也由潮汐送走。伴随着浪潮拍打沙滩的声响,忽明忽暗地照亮了鹿岛弥向它们伸来的指尖。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用碎屑为她涂抹了一圈荧光。

唐晓翼轻声解释给她听:

“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被称作‘蓝眼泪’。这些蓝色荧光来自于海水中的夜光藻,它们集体盘踞在浅海附近,被月球引力引导至了沙滩上,只在月亮力量高涨的夜晚,才会形成这串有如花边的‘眼泪’。”

鹿岛弥抬头,望见当空一轮皓月,无限清辉,皆洒落在她的眼皮上。她将手指搁置于沙滩表面,让反复涌上前来的海浪浸没过她的指尖,令敏感的表皮细胞觉知到海水中残留的日光热度。直到这时,她方才明了,唐晓翼想带她来看的,乃是这片大海只于午夜时分兀自垂落的眼泪。

如果不是他带她来,恐怕她这一生都不会想到,她能在此时、此地,同这串眼泪邂逅。

她想说,“谢谢”。

却忽然察觉到有一滴清凉的水,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紧接着,更多的水落了下来。栖身于海水当中的夜光藻们,亦一瞬即隐没了身形。

唐晓翼惊叫了一声,拉着鹿岛弥跳了起来,转身便往洛基的方向跑。赤脚跑步实属一项相当折磨的运动,就在鹿岛弥觉得自己脚底板差不多快被磨破时,他们成功和洛基汇合,立刻往回赶。

可狼腿还是跑不过下雨,眼见二人一狼难逃被淋透的命运,鹿岛弥当机立断,指挥着洛基直接窝进了路旁的一家小酒馆。酒馆自带一个搭有顶棚的院子,正挤得下一只洛基,老板巴不得雨夜有客人上门,即便是浑身湿透的客人——外带一匹巨狼——的奇怪组合,老板也一视同仁地接待。

唐晓翼问老板要来了干毛巾,分鹿岛弥一块,他们先把洛基毛发上的水吸干,再拿吹风机烘了好一会儿,总算把洛基收拾清爽。随后唐晓翼和鹿岛弥来到了室内,用毛巾把自己擦干大半,再换吹风机。

他本想先给鹿岛弥吹,结果她说:“你头发短,你先吹吧。”

在唐晓翼吹头发的时候,鹿岛弥走向酒馆正中心的鱼缸。他们走得太急,鞋子遗留在沙滩上并没有带走,于是在这时,鹿岛弥依然赤着脚。她亦已习惯了赤足行走的感觉,到底室内地板的触感比沙滩的触感要好得多。

她俯下身,观察着鱼缸。鱼缸很大,一面透明的玻璃墙,隔绝生活在空气中的人类,与生活在水池里的热带鱼。鱼缸底部浅铺了一层彩色卵石,中间遍种藻类,为缸壁挂上铁器生锈般的碧绿色。数条色彩斑斓的鱼儿,正悠然自得地游弋于其中。

缸中水至清,鱼儿们仿佛遨游于虚空中,忽而不知被何物惊动,尽数摇曳躲避。然鱼缸不过方寸之地,又能向哪里逃逸?鹿岛弥觉得有趣,抬起指尖,抵在了缸壁上,企图能吸引来一条鱼,隔着玻璃亲吻她的肌肤。

透过鱼儿随水流曳动的、半透明的丝状尾鳍,她看见正坐在鱼缸对面的唐晓翼。他已吹完了头发,正在吹衣服:就连衣服也只剩下裤脚没吹。而他也不打算继续吹了,而是直起身来叫她:“鹿岛弥——”

剩下的声音却湮没在喉咙里。

他们隔着这个玻璃鱼缸,与彼此对视。热带鱼在他们的视线之间游泳。如果目光确能拉出实体的线条,那么这些鱼儿大概正如动作电影里的主角那般,闪转腾挪于报警装置构筑的红外线迷宫中,但可惜它们只是鱼儿,眼下正搁浅在唐晓翼和鹿岛弥的眸光里。

鹿岛弥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同时沉默。

她的手指仍按在缸壁上,等待着一条鱼儿游来,留下一枚轻于鸿毛的亲吻。但在这条鱼游来以前,她先撤开了手指。

她绕过鱼缸,走向唐晓翼,伴着说话声:“你吹完了吧?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像如梦初醒般,动作顿一顿,却说:“你背对着我,我帮你吹头发,你自己吹不方便。”

鹿岛弥听他的话,真的就站在他身前,将后背毫无保留、充满信任地交给他。吹风机轰鸣,震得她耳膜生疼,但莫名感到安心,这种感觉来源于身后的人。

唐晓翼正把手指埋进她的发间,细腻地分开湿发,让沾满水汽的发丝于热风中回归干燥。他动作轻柔,像是生怕把她扯疼。

他帮她吹干了头发,又把头发拢到前面去,继续吹她的衣领。海军领被翻起来,以便吹到领下的衣料,鹿岛弥感觉到唐晓翼的手掌贴了上来,隔着一层睡裙布料,她甚至可以感知到他的体温。

他有点儿热,甚至是烫的。她忽然想到,如果把她此刻正冰凉着的脸颊贴上这只手的掌心,是否会立即暖和起来?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想法,不曾成为实践。

睡裙材质决定了它将会干得很快,没过多久,唐晓翼便关掉了吹风机,极为自然地拉过鹿岛弥的手,让她缠绕着丝丝凉意的指腹贴在他的掌背上,一触即分开。

老板送来了他们点的热牛奶与热巧克力。唐晓翼和鹿岛弥猜拳,后者赢下了热巧克力。

热饮下肚,方有了一点“我还活着”的真切感。他们倚着柜台,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暴雨过去。老板手法娴熟地擦着玻璃酒杯,颇为骄傲地跟鹿岛弥讲解鱼缸里所养的鱼儿的种类,她一面听着,一面习惯性地摩挲着发梢,却撞上唐晓翼突然伸出的手。

他帮她取下了挂在肩侧的一缕碎发。鹿岛弥发丝生得极细,不知为何,缠在唐晓翼手指上时,却分外的醒目与明显,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你的头发,正攥在他的手上。

他像无聊,尝试用这根碎发打蝴蝶结,不出所料地断裂在了半途中。她竟因这份夭折而松了口气,随即自己也觉得奇怪和好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一根断发的去向。

海岛的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他们便告别了老板和酒馆,踏上了返回圣斯丁学园的路程。雨后空气清新,地上残余积水,洛基走得不快不慢,权当散步。

鹿岛弥渐渐感到困倦,索性将脸搁在唐晓翼后背上,贴着他打盹。意识模糊间,好像听见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含混地答了几句,便又陷入将睡不睡的混沌中。

直到清凉露水倏忽滴落在她眼皮上,鹿岛弥方才醒转。她已站在了宿舍阳台外的树丛里,只待翻过栏杆,即可回到她阔别几小时的宿舍。只是——她回过头,看到唐晓翼正准备和洛基一同离开。

她叫住他:“唐晓翼。”又示意他来到她面前。

唐晓翼穿过树丛。刚刚才下过雨,树叶上尚积攒着不少雨水,一经他拨动,树丛里又下起了一场小雨,规模不大、持续时间不长,鹿岛弥认为可以忍耐。她抬头看他,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谢谢你今晚带我去看蓝眼泪,也谢谢你的吹风机、谢谢洛基。”

“我会转告洛基的。”唐晓翼说,“好了,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鹿岛弥应了一声“好”,便背过身去,双臂撑住栏杆,翻进了阳台。转头却见唐晓翼还没走,仍站在树丛里,眼神深深地望着她。于是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走近几步。他们间除了阳台栏杆,再无其它距离与遮挡物。

鹿岛弥双手仍留在栏杆上缘,她几乎是趴在栏杆上地、与唐晓翼对视着。

又一颗露水坠落下来,正好滴在鹿岛弥的发缝里,一阵刺骨凉意,使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掌摩擦着手臂,以取得一丝暖意。

唐晓翼在咽口水。她看见他的喉结正在上下滚动,这意味着他在执行“吞咽”动作。人在感到犹豫、踟蹰、不确定时,往往会做出咽口水的举动。唐晓翼在考虑什么?唐晓翼在犹豫什么?思考这些问题时,鹿岛弥不自觉也变得紧张。

为了缓解这份焦虑,她接着问道:“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吗?”

“嗯,是啊。”唐晓翼说。他的眼神有些闪烁,像下定决心,但在“下定决心”后,再度感到了不确定。可他还是继续说道:“鹿岛弥,我觉得我喜欢你。”

鹿岛弥攀附在栏杆上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好像冻僵了。

她望着唐晓翼一开一合的双唇,恍惚地想到——

原来我的暴风雨,在后半夜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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