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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A面】玻璃糖纸的初恋。

唐晓翼同人:孤屿金鱼

研一开学报到的这一天,唐晓翼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下车,顶着夏末似火骄阳,汗流浃背地拖着行李箱走了十分钟方才抵达学校大门。幸好大门口总算有负责接待新生的志愿者,使得唐晓翼免去究竟该放下哪只手的行李箱、好腾空来出示录取通知书的纠结。

当志愿者从他手中接过行李、他俯下身去填写报道表时,唐晓翼鼻尖悄然拂过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气。

起初他并没放在心上,填写完信息后便起身,边说着“谢谢”边试图把行李拿回来,不期然掀起眼皮,便就这样与志愿者撞上了眼神。

她显然也愣了一瞬间,旋即就扬起一边眉毛,露出一副唐晓翼既熟悉、亦同样陌生的挑衅表情,裹挟着一点儿玩味地。

鹿岛弥说:“是你啊,唐晓翼。”

既非老同学式的客套,也非故作不熟的疏离,唐晓翼与鹿岛弥的关系很难定义,但却也能用四个字简单概括:男女朋友。当然必须加上一个时态:过去时。

到底已分手多年,至少分手时唐晓翼从没想过还要和她再见:并非有多恨她,反而正是因为分开时那颗因她而生的恋心依旧灼热滚烫,才不想要再见到她。因为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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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任何一场初恋,鹿岛弥和唐晓翼的起始是一张玻璃糖纸,晶莹剔透而粼粼闪光的薄脆纸张,在因紧张而微微渗出薄汗的手指间翩跹翻腾,叠成一枚小小纸鹤,小心翼翼地置放在床畔的窗台上。他们最初相逢于高中一年级的春季学期。

新学期的第一场班会之前,鹿岛弥与唐晓翼一齐被作为插班生带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班主任让他们稍作等待,得到指示再进入教室。

然后他们便被留在原地。空气寂静凝滞,廊外海岛热浪滚滚袭来,宽大绿叶相互摩擦,窸窣作响,虫鸣喧嚣,好似不知止歇。唐晓翼戴着耳机听歌,摇滚乐高潮戛然而止,接着他听见一米之外的女孩子问他:“你在听什么?”

那时候的鹿岛弥,发育期提前同龄男生,身高如雨后春笋般地脆生生地拔高数个厘米,体重却狼狈地尚未跟上,于是整个人既高又瘦,犹如一杆嶙峋的青竹,其上悬挂一件浅葱色的连衣裙。棉布布料极易生出皱纹,在裙摆上长成片片阵阵的波浪,像观赏性金鱼摇曳的丝裳般的鳍。

她好奇地把眼神瞥过来,疑问地盯着他的耳机与手机。在这样的目光下,唐晓翼无论如何也无法礼貌地回绝她的提问,便摘下一边耳机递给了她:“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戴过。”

披头士掀起的音浪险些将他俩的耳膜同时戳穿,唐晓翼方才发觉自己不自觉按动了音量键,使得音量一路飙升。

女孩已把耳机摘下,拿得远了些,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很……有冲击性。”她谨慎地评价道,将耳机还给他,“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爱好的音乐风格。”尽管他们不过共听了短短几秒钟。

然后他们沉默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在唐晓翼印象里似乎漫长成一个世纪。

他终于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唐晓翼。”

女孩抬眼看看他:“我叫鹿岛弥。”

是日本人吗?但看穿着打扮、谈吐举止,她不带有一点暗示日本特质的痕迹。只见她把鬓边一绺碎发缠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透露出百无聊赖。

还该说些什么吧。要说些什么呢。唐晓翼尚未把这些问题考虑明白,班主任已探出身来让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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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岛弥走在后面,唐晓翼走在前面。

明明都拖着他的行李箱,二人间却好似恨不得划分出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地互不侵犯。除去鹿岛弥最开始说的那句“是你啊,唐晓翼”,他们的交流便只剩下了唐晓翼说的“这个行李箱比较重,麻烦学姐帮我拿这个吧,它要轻一些”。

其实他更愿意换个志愿者,或者干脆没有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助力,他自己也能把这些行李带到宿舍。可即便时过境迁,四年转瞬即逝,唐晓翼也依然没法拒绝鹿岛弥,就像过去他无法拒绝鹿岛弥提出的分手一样。

既然是她主动来帮的他,那他就绝对没有主动赶她走的立场。那样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而唐晓翼向来是个深谙与人相处之道的人。

就像他知道他人予自己之便利,那么他便相应地要给出回应。路过一台自动贩售机时,唐晓翼说出了见面以来他与鹿岛弥之间的第三句话:“学姐,要不要喝点什么?”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鹿岛弥的双眼,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烈日当空,鹿岛弥鼻尖冒出细密的汗水,些微闪光,像把钻石碎屑仔细地装饰在此。她“嗯”了一声,仿佛没察觉到他刻意拉开距离的“学姐”称呼:“谢谢你。”

记忆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也佐证当年确实凭着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孤勇地爱她很深。于是哪怕四年时光荏苒,唐晓翼也还记得鹿岛弥唯爱某个特定牌子的柠檬风味饮料,更令他惊讶的是这款饮料竟然在这台贩售机上有售。

翻遍钱夹前后左右,摸出最后几枚硬币,投币后发出清脆当啷声。许久过后出货口传来重物滚落声,唐晓翼弯腰取出来,拧开瓶盖后再递给鹿岛弥。

这个顺理成章到极致的习惯性小动作却让他怔愣了一霎。

鹿岛弥微笑:“谢谢。”接过来拧开喝上一口,水面在透明瓶身里倾斜又成平面。不矫情也不尴尬,留在过去的只有他而已,可他也早就不在那里了。那是被他们一齐遗忘抛却的一段历史,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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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岛弥和唐晓翼从来都不算是一对多有默契感的情侣。

假如唐晓翼要悄悄给她递眼神,暗示她放学后去他们的“秘密基地”约会,鹿岛弥必然将误会成唐晓翼要抄她的数学作业;又或者鹿岛弥想逃课溜走,在课上的小纸条里如痴如醉地向唐晓翼描述一番自己的渴望,唐晓翼必然会不假思索地认定她确实是吃坏肚子需要看医生。日后回想起这样多的误解与错过,既感慨居然甚少为此吵架,又感慨为何当时没能明白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既然彼此间已存在如此多的问题,那么便应当意识到不可能长长久久。

归根结底,这不过是事后诸葛亮性质的见解,彼时他们只一味地想着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像穿越十字路口时,他想先往东而她想先往北,锤子剪刀布决定胜负,猜拳空隙早已过了几轮车水马龙,仍乐此不疲地重复这无聊的游戏。分享同一枚椰子,吸光椰子水后还要想方设法地破开坚硬外壳,尝尝里头的果肉,然后不出所料地承认它一点儿也不好吃。

生命,青少年金子般璀璨闪耀的年岁被诸如此类的种种无意义的印象填满,可供日后追忆的,也仅有依此衍生出的片羽吉光,譬如唐晓翼总能色彩鲜明地记忆起,高一学期某一天的晚霞。

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这节课老师教授篮球,刚好上到投篮为止。

老师要求学生们每个人都至少要投进五个球,否则不允许下课离开。男男女女,陆续完成任务,唐晓翼作为体育委员留到最后,恍然发现只剩下鹿岛弥,在空旷无人的篮球场上一个接着一个地锲而不舍地练习,却始终离目标差上一个球。

球从她掌中抛出,往往在篮筐周围犹豫地绕上一周后重重坠地,弹跳着回到她脚边,她捡起来再投。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场外的唐晓翼都看至疲惫而略带不耐烦。到底体育课结束后便是晚餐时间,他饥肠辘辘,急于填饱肚子,多想她赶紧完成指标,好让他收拾完器材,早点去吃饭。

“不如给她放水吧?就当作她投满五个了。”——这样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又被他迅速地否决。唐晓翼走进篮球场,尝试着搭讪:“我教你技巧吧。”于是鹿岛弥的眼神递过来,他把这视作默认,垂下眼帘刻意避开她的注视,转而接过她手中的篮球。

唐晓翼站在点位上,以指腹将篮球按压在掌间,把这枚圆润的皮球托举于胸前,略微屈膝,在膝盖挺直的瞬间利用指腹的力量投出篮球。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之后准确落入篮筐,“哐当”一声坠落在地。他说:“注意把握好力道,手投球的瞬间不要歪,看准了篮筐再投出去。”

随后补充:“多试几次,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

鹿岛弥说:“眼睛会了,但是手不会。”

一面说着,她一面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走到了唐晓翼方才所站的点位上,拿球、屈膝、抬头,紧接着抛出——球再度准确地落入筐中,分毫不差的完美。鹿岛弥像被吓住,难以置信般地注视着篮球穿过篮筐砸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蹦跳着跑过去捡球。

“你看见了吗?”她抱着球朝唐晓翼小跑而来,面上绽放开灿烂的笑靥,“我中了!”忽而又站住,把球夹在腋下,双手击掌,“噫!我中了!”

唐晓翼发觉她是在模仿“范进中举”——他便从善如流地接过茬儿来,弯身作揖:“恭喜鹿老爷高中!”直起身来要接过她递来的篮球,猛然撞到她无遮无拦、直逼而来的注视。

实际上唐晓翼很少回避他人的视线,不如说他其实早已习惯被凝视,但从他与鹿岛弥相遇的第一天起,他便已在下意识地避免与她目光相接。可惜总不能如愿,正如他第一天与这一天,必须看清鹿岛弥的眼。

她的虹膜是略微偏红的棕色,其中如明镜般地映照出唐晓翼的脸庞、以及衬托在他之后的火烧一般的晚霞……唐晓翼并非以自身之肉眼记忆那一天的晚霞,而是以鹿岛弥的眼作为取景框,把那一天的霞光定格。此后他也许并不记得那天的具体日期与星期,却一定会记得,在鹿岛弥眼中成像的那一张永远都不可能被冲洗出来的照片。

而在那时,他所做的,不过是从鹿岛弥手中接过篮球,并在开口说话的刹那,感知到声带被拉扯、一路传输至大脑神经中枢的疼痛感。如此鲜明而又尖锐的,他主动抛出的那一根橄榄枝。

唐晓翼说:“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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