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他走过来抱住我，温柔到让人想吐：「没事啊，小雅，你还有我。」
浑身似乎被怒火点燃，烧得要命，我强忍许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他也不生气，松开我说：「小雅，我们有的是时间。」
后来的两天，我滴水未进。
不言不语，不吵不闹。
无论成霜想什么办法，我始终像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成霜急了，他似乎真的很怕我死掉。
他抱着我说：「小雅，别死，你死了，就永远回不了中国了。」
他说得对。
可是，我现在就是活着，也回不了中国啊。
我吸了一口气，几根锁链随着身体轻轻动了一下，叮叮作响。
这把我困在阁楼的铁链，也可以是杀人的武器。
我想，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看向成霜。
就差一点，我就能跟他同归于尽。
但阿肆来了，他叫走了成霜。
阁楼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窗外传来钢琴声，声音很小，像是从别的街区传来的。
我坐在窗边失神地听着，依稀能辨认那首曲子是《致爱丽丝》，因为手法生疏，对方弹错了很多个音。
九岁那年，爸爸送过我一个八音盒，那个盒子能播放的唯一的音乐就是《致爱丽丝》。
我现在还记得，盒子上，有一个双脚粘在舞台中央的女孩，打开按钮，女孩就会伴着音乐旋转。
现在，我就是那个双脚被粘住的女孩。
砰！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我吓了一跳，扭头看，门被人踹开了，成霜的妈妈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强风裹挟着她身上浓烈的香气席卷进来，吹得我睁不开眼。
「想死是吗？我成全你，你死了，成霜也能清醒些！」
她关上门，向我走来，一身艳红色旗袍，指尖夹着烟，看起来华丽又乖张。
分明只是个身材窈窕的妇人，可抓住我的时候，力气却奇大无比。
「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可惜成霜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非要留下你，现在你想死，我正好帮帮你！」
她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一下一下地撞在墙上。
痛。
我瞬间耳鸣，脑浆几乎被晃匀。
四根铁链限制了我的挣扎，我像一块鱼肉，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眼前一黑，我想，我就要完了。
可是，再一次撞击，脑海里，竟闪过一幕幕的画面碎片。
这些碎片，拼凑出了我全部的、丢失的记忆。
「求求你，别杀我。」
我说出了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求生欲满满。
不算装，因为我是真的不想死。
成妈妈愣了一下，冷笑道：「现在不想死了？晚了！」
她拿起桌上的花瓶，眼看就要砸下来。
门却突然被踹开了。
「住手！」
是成霜。
他冲进来，夺过那个花瓶，砸在一旁的墙上。
「成霜！」成妈妈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努力抬起自己虚弱的手，向上，紧紧攥住成霜的裤腿，泪光破碎地望着他：「成霜，救救我。」
铁链撞得当当响，配合我淌着血泪的脸，破碎感十足。
一如初次见面时，我爬到他面前，泪流满面地求他：「先生，救救我。」
他愣了一下，眼底是快要喷涌而出的愤怒和心疼。
我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我，我无比确定，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输。
果然，他忍住怒气，看向成妈妈：「我说过的，不要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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