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

凌晨三点，尿意突袭真是令人极度痛苦，尤其是在这样冷的夜晚，我在床上反复挣扎，忽的就看到了对面小区住户亮着的灯，窗帘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将光亮不断切割，恍若我还在梦中没有醒来。我爬了起来迅速解决战斗，上床的前一秒终究是好奇驱散了冷风，我走上前去先是将之前为了驱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味而半开的窗户关了关，而后顿了顿还在飘的没了形象的窗帘，上前一步透过玻璃窗后打量着对面那盏一直未灭的灯。突然想来好像这几天灯一直亮着，白天对此亮不亮不清楚因为要上班，无趣的工作和无聊的人际关系早已将我混的行尸走肉对周围毫不关切，我不喜欢这破环境更不爱这破工作，真惨我心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爬上了床，人生无非是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睡眠质量还不错，一梦到天亮。

比憋尿还痛苦的上班生涯即将开启，天未大明，我仿佛永远在迷路，弯弯扭扭的路走了前路回头再看又是一片茫然，红绿灯在转变路上渐渐有了行人，我快速穿过奔向了公交。公交慢慢悠悠的，于我而言早起并不困难，我倒还蛮享受做着慢吞吞公交的时间。又是有着丧葬心情的一天，我好像一直在沉沦一直在侥幸的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去期待什么，然而举目望来啥都没有，好像一直都这么平淡普通，芸芸众生中有我一个没我一个它还叫芸芸众生，但对我自己来说记忆中有些东西被空缺被遗忘。我习惯性的观察着路人，真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季的到来大家衣服都那么平淡往黑色驱笼，人们面无表情的走着路做着自己的事情，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嗯不错绿衣服虽然外面披了个黑外套。看着他们身上所穿的黑外套莫名其妙引起我一丝焦虑和紧张，我有点想把黑外套脱掉了。

“无聊无趣无所谓的工作”，我内心默默吐槽。“哎你好像每天都来这么早啊，九点上班老板也才九点半左右来，来晚点无所谓。”身穿浅灰色大衣的女孩笑着对我说，我按完电梯转头看向她，她比我矮个半头，笑意还未退散脸上还有小小的酒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我告诉她自己已经习惯了。电梯等的久了，我活动了下腿，莫名的有阵阵痛感袭来，电梯门打开走进属于我的工位。好得很又是人形机械工种的一天。

大家好像都很冷漠，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接过外卖小哥手上沉甸甸的外卖，心里想着晚上还要吃点汤汤水水的我慢吞吞的挪步到电梯，时间好像总是这么漫长，电梯门开了，走出一个虽戴着金丝眼镜但浑身气质散发出今日我就是广场舞C位的大姐，她看到我热情的扬起了笑脸，我甚至能数出她眼角周围的细纹。“哟，又点外卖，年轻人多吃点好的，多学点做饭。”我打呵呵的回应，大姐很好就是我讨厌说教，任何人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随意泄出的话语模板都让我极为不适，我挤过她略显臃肿的身躯带着毫无真情实感的笑容与她说着再见。电梯门即将关上，一只肉手突的快速伸了进来，我愣了一下，也赶紧腾出手去按开门键，只见那个刚还笑容和煦的大姐突然一脸严肃，神秘兮兮的看着我。“最近啊，晚上没事少出去，咱对面那栋楼出了个大事。”我眉毛一挑，内心问号满满的想走，但看着还拦着电梯门的大姐就知道她估计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诉，莫名其妙的。我礼貌的走出电梯门，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自己的话题。

“那栋楼死了人啦，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哎呦警车来了好几辆，一直在响。听说一家四口都被灭门啦，凶杀案啊，你从南门走还能看到还有警察来回走访呢，你看看我，这事你肯定也知道，毕竟咱俩在一层，我这心啊就是瘆得慌，死的太惨了，听说满屋子都是血，警察抬出来的尸体我都能从窗口望到白布上渗出的血。”

“据说是盗窃，应该叫入室盗窃，没想到居然这么狠一家四口全杀了，哎呦那俩孩子是龙凤胎，可可爱爱的见人就叫，哎呦。”大姐还在絮叨那一家的不幸，我只觉得寒意涌入心头，亮着的灯，一直亮的的灯。原来那个时候屠杀就已经开始了吗？突然想起昨晚自己睡的还挺不错，这么大动静我一个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醒的人居然一点都没听到个声。

“大姐那这样很奇怪啊？”

“什么奇怪？”

“警察在屠杀后不久就来到了小区，是有人报警的吗？还是说听到了主人的呼救，一般一个毛贼胆子就算大到没边也不敢这么兴师动众的杀人吧？那既然警察来的这么快，凶手肯定也抓到了吧。”我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外卖，祈祷里面的米线坨得慢点。

“哎呦好像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吧，有人听到惨叫声，然后先是报警，后来几个关系好的住户一起上去敲门，门没关就看到了一大摊子血，然后又看到了一个手里拿着菜刀的男人。”

“等等，那那警车啥时候来的？”

大姐一脸莫名其妙，“昨天晚上业主群都疯了一样的发消息，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事，你居然问我警车啥时候来的，这个小同志昨晚睡得很安稳啊？

我有点尴尬，“昨晚起来上了个厕所，大概三点左右吧，不过我没有在下面看到警车哎，只知道对面一直有灯亮着。”大姐脸上的莫名其妙更深了，“啥子凌晨三点亮着灯？报警不到二十分钟警察就来了，撑死十二点半那时候地下还有围观的业主，围观到一点左右就都散了，这尸体都带走尸检了，灯怎么可能没关？你是不是看成走廊的灯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怀疑自己睡懵逼了看走了眼，但是细细思量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台灯所照亮的小范围区域与对面主卧的灯光在某个时刻有所呼应，原来那墙上点点的红斑是血迹，那白色床单上的大片红色也不是印花。我没有看走眼，我还有印象，灯没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