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毛球迷迷糊糊醒来。
相柳端着早饭进来,这次他没忘记她,拿了两人份的。
“我也要吃这个吗?”毛球皱着眉头看桌案上的清粥小菜,本能地拒绝。
相柳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条斯理给她盛了碗瘦肉粥,“粥里有肉的。”
毛球凑近看了看,嫌弃地撇嘴,这么小的肉渣也能叫肉吗?她可是食肉动物啊。
“不吃,早上便只能饿着了。”相柳冷冷瞧她一眼,自顾自吃起来。
辰荣军落魄,没有多余的钱财,条件颇有些简陋,连他的营帐都缝着几块补丁,吃食上面自然也丰富不到哪去。
“好吧,”毛球不情不愿捧起碗,忽略了一旁的筷子勺子,直接低下头用嘴去够碗中的粥,粥都是刚刚出锅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不出意外将她的嘴唇烫的通红。
她痛呼一声,放下碗,“嘶嘶”地吐着舌头。
“怎么如此不小心?”相柳皱眉,捧起她的脸颊查看。
肉嘟嘟的嘴唇被烫得殷红,粉嫩的舌尖伸在外面,她被疼出了泪花,眼尾泛着潮红。
怎么,怎么看着如此的淫糜。
相柳眼眸一暗,心中再次划过那抹异样的悸动。
他抿着唇,指尖蓄力,灵力像冰凉的溪流,瞬间就平息了她的痛楚。
毛球丧气地捧着脸,闷闷不乐,“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还是原来好。”
相柳轻笑,“是你不适应罢了,吃饭需要用餐具才行。”
他端起她的碗,用干净的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她的嘴边,“像这样就不会烫了,也不会脏手。”
毛球还有刚刚被烫伤的阴影在,犹豫着抿了抿勺子,温温热热,咸香咸香的,味道还真不错,她眼睛一亮,将那一勺子都吃下去,自己接过碗和勺,不太熟练地用五根手指抓握着勺柄,结果舀起来的粥落了一半回去,勺子里只有一点点。
相柳手把手纠正她的姿势,看着她终于舀了满满一勺送入嘴里,吃得摇头晃脑的,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真像养孩子一样。
不过以她的年级也的确还小,白羽金冠雕和九头妖一样,普遍寿命在上万岁,她如今才一百岁,确实还小。
相柳忽略了自己也才九百岁的事实,自觉担起养孩子的重任。
玟小六睁着眼睛发了一晚上呆,一天没进食,她现在又饿又渴,心里想到山下等他的叶十七,不知道十七那个呆子回去没有。
用完早饭,相柳带着毛球过来了。
“想好了吗?”相柳和毛球在案前坐下。
玟小六恹恹地说:“还在想,我好渴,要先喝点水。”
相柳冷冷一笑,高声吩咐:“来人。”
玟小六以为相柳同意了,眼睛亮了亮。
两个士兵拿着鞭子进来。
相柳淡淡说:“鞭笞,二十!”
玟小六:???
毛球兴奋地举手,“我来,让我来!”
她早就想亲手教训这个家伙了。
相柳点头同意,毛球接过粗如牛尾的鞭子,跃跃欲试地扭了扭手腕,随即用力挥手,噼里啪啦地打下去,一脸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虽然皮肤娇嫩,但身体还是很强健的,作为凶兽,臂力也很惊人,一点不比行刑官差。
军队的鞭笞之刑能将最奸猾的妖兵打到畏惧,可想而知那个疼痛度,毛球用了十足的力气,玟小六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痛到麻木。
挨了三鞭过后,她便扯着嗓子狂叫:“想好了,想好了.....”
相柳没喊停,毛球便继续打,直到二十鞭打完,她叉着腰喘着粗气,手臂都挥酸了。
见玟小六皮开肉绽的后背,她心中的仇恨总算抒发了,痛快的舒了口气。
她就鞭子交还给行刑官,自己揉着肩膀跑到相柳身边坐着。
“可出气了?”相柳扬眉问她。
毛球点头如捣蒜,“十分痛快!”
相柳看向奄奄一息的玟小六,“想好了吗?”
玟小六还想着要三个条件,又被打了一顿后,改为一个条件,见相柳还要打她一顿,她仍然不松口,坚决要了一个条件。
“我,我....不离开清水镇。”玟小六脸色煞白,几欲昏厥。
半响后,相柳说道:“好。”
军医进来给她背上敷药,毛球奇怪的盯了她一会儿,凑到相柳耳边小声问:“他这么胆小,为什么死也要留在清水镇?”
“她有她的苦衷吧。”相柳淡淡回答道。
毛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人类真是奇怪的物种,明明这么脆弱却有种莫名的坚强。
打也打过了,她已经不讨厌玟小六了,相反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待上好药,所有人退了出去,相柳对玟小六说:“帮我配置我想要的药,平时可以留在清水镇做你的小医师,但我传召时,必须听命。”
“好,但不是大人想要什么,我就能配出什么。”
“配不出就拿你的身体来换。”
“嗯?”玟小六呆住,目光诡异地落在相柳脸上,随即又落到毛球脸上。
毛球也一脸愤怒,控诉地看着相柳:“主人明明昨晚说只要我一个的!”
“啊?”玟小六嘴张得更大,这是可以说的吗?
相柳扶额,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锋利的眼神扫向玟小六,“我是说,用你身体的部分来换,一次配不出,就把你没用的耳朵割了,两次后,就鼻子吧...”
毛球捂着额头,嘴角却带着笑,只要不是要将他收做灵宠就好。
营帐外传来兵器撞击声,有人闯入军营。
相柳快步出去,毛球赶忙跟在他身后。
是叶十七寻来了,见玟小六被伤成这样,急得要动手,被玟小六拦了下来。
毛球闻到他身上兽的气息,见他如此维护玟小六,自觉地将他归为玟小六的灵宠。
相柳也察觉到不对,盯着叶十七打量,玟小六一急,孩子气地捂住叶十七的脸:“别打他的鬼主意,他是我的。”
相柳暗叫不好,果然衣袖被紧紧撰住,控诉的眼神扫来,仿佛他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他只觉得额角突突的疼,摆手让士兵散开,任由叶十七带走玟小六。
毛球还一脸哀怨,沉浸在即将被主人抛弃的悲伤中,就被一道大力牵着回了营帐。
“只要你一个,”相柳叹气,“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