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03

相柳揽住她的腰，眨眼间带着她瞬移到山顶，头顶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脚下是大荒的万千灯火。

他耐心跟她解释：“她身份不简单，而且制毒技巧高超，能够为我所用。”

“你喜欢他？”她敏锐察觉到他话语中对玟小六的好奇，并将这种好奇归结为喜欢。

当然她指的是单纯的喜欢，就像他喜欢她，就将她收为灵宠一样。

相柳被她的话呛到，尴尬的咳了两声。

见他没反对，毛球心里生出一股危机感，靠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撰着他的衣领，“主人要将他也收为灵宠吗？他一点也不好看，没有柔软的皮毛，也没有锋利的爪子，更不会驮着主人飞！”

她仔细将玟小六与自己做了个对比，一一列举出他的缺点，希望相柳能打消这个念头。

男人无奈扶额，“想到哪里去了，她是人类，人类不能做灵宠，顶多做个奴隶，我也不是想将她收为奴隶，我是想让她在清水镇潜伏着替辰荣收集情报。”

“哦...”毛球懵懂地点点头，心落回肚子里，脸上又扬起笑，“也是，主人有我一只灵宠就够了对不对？别的妖怪都没有我好。”

得知对自己没有威胁，她又扬着下巴恢复了骄傲的神情，若是现出原形，定能看到她高高地摇着尾羽。

相柳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蓦的软了一块，顺着她嗯了一声，大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突然响起“咕”的一声。

毛球捂着自己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相柳，“主人，我饿了。”

她一天都没吃饭了。

相柳习惯了吃人类的食物，倒忘了给她安排，他凝神在脚下密林里搜寻，眼神盯住了一处，眨眼间来去便抓回了一只朏朏。

“哇！！”毛球眼眸发亮，接过这只可爱肥美的小家伙，下去就是一嘴，但只啃了一嘴毛，她又将委屈的眼神投向身旁的男人，“主人....”

她已经化形了，没有尖尖的喙和锋利的牙齿。

一个容色姝丽的少女竟抱着朏朏生啃，真是奇怪的画面。

相柳无奈摇头，灵力汇聚在掌心，抬手拂过朏朏，刚刚还鲜活的家伙瞬间变成烤得焦香的食物。

毛球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表皮焦脆，肉质鲜美多汁，天呐，竟然有这么美味的吃法，比生啃美味百倍，她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人类的吃法都这么美味吗？她终于体会到了一点做人的好处。

她抱着烤朏朏吭哧吭哧吃得满嘴油光，不一会就只剩下个骨架了，毛球扔掉骨头，心满意足地抱着肚子打了个嗝。

相柳眉头微皱，捏着她的脸颊掏出帕子给她仔细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又将她的双手也擦了擦。

 “唔..”

毛球脸上的肉被他挤到一堆，嘴唇也高高嘟起，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张俊美专注的脸，相柳正专注地给她擦嘴，眼眉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

主人真是她见过长得最最俊美的人，毛球陶醉地想。

对了，她化形整整一天，还没照过镜子呢，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待她擦完嘴，连忙问相柳：“主人，我长得是什么样子啊？我都还没照过镜子呢，有原来的我神气吗？”

她这么说，相柳也细细看了看她的脸。

她峨眉秀丽，圆溜溜的大眼睛，鼻子挺拔精巧，嘴唇水润润肉嘟嘟的，杏面桃腮眉目如画，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相柳有片刻失神，虽然他没注意过别的女子的容貌，但在他心里，毛球的美貌已经能冠绝大荒了。

他用简短两字概括：“甚美。”

“真的吗？”毛球美滋滋地捧着脸，“如此甚好，这样才配得上主人嘛。”

大荒第一俊美的主人当然要配一个漂亮的灵宠。

这话落在相柳耳朵里不由得让他遐想，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战栗，耳尖也偷偷发红。

两人相依坐在高耸的石壁上，毛球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和煦的晚风扬起他们的发丝，一黑一白在空中交缠。

眺望着广袤的大荒，相柳思绪有些飘远。

无力自保，无处可去，无人相依。

这何尝不是他的曾经，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才选择对玟小六网开一面，或者说是对过去的自己网开一面。

在角斗场里被日夜折磨的日子已经远去，可伤疤还在，那时的他也多希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人在历经冷眼痛苦后，会更加珍视稀有的温暖，正因如此，他愿意报答洪江的救命之恩，帮助辰荣去战斗，去谋划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战斗。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将在极北之地捡到的一颗鸟蛋视若唯一的亲人，细心呵护将她孵化，日日浇灌灵力助她成长。

思绪又飘到毛球身上，他低头看着已经靠在他肩头沉睡的女子，心中淌过暖意。

温和的月光洒在她的睡颜，脸颊泛起莹润的光泽，这样陌生的一张脸，但他，还挺喜欢的。

相柳打横抱起毛球，瞬移回了营帐，将她放在榻上，他没伺候过人，动作并不算轻缓，但毛球睡得很沉，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甚至还传来小小的鼾声。

相柳眉眼弯了弯，也准备去歇息了，然后他才意识到，毛球身下是他的床榻，军中没有多余的营帐，那么他该睡哪里？

他沉默地注视着酣睡的少女，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暗叹麻烦了，呼出口郁气，他拿了床被子准备铺在一旁的桌案上将就一晚。

转身时却被拉住掌心。

“主人...杀了他，杀了他...”少女连梦中的呓语还在念叨着要杀了玟小六。

相柳眸中划过笑意，计划着要让她亲自打玟小六一顿才能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