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影原就是相思的曲子,这样的曲子埙吹奏是最合适,埙可吹奏出那悲婉清幽之感,若是箫吹来则是清丽温柔,只是箫声呜咽又添伤感。
柳姝沅吹起这把白玉笛便有所感,这笛子当然是极上乘的,但玉笛发音却比寻常的竹笛要低一些,若要吹起杏花天影这样的曲子却会失于低沉,反倒不如箫埙各有其妙,柳姝沅立时便决定将调子升高。
春夜杏雨,满室冷香。
碧绿沉烟燎燎散入银红的窗纱间,却化作窗外烟雨霖霖。
烛影婆娑下,柳姝沅持着白玉笛垂着眉眼如那尊美人觚曼妙婉丽,玄凌一时看得恍神。
待得笛音起,既不同埙乐哀婉,也不同那日遇到的莞常在的箫曲清婉如流风回雪。
玄凌只觉笛子曲音似是那落雨残花,软红如雨纷纷扬扬,仿佛倾城之景便在眼前。
若说莞贵人的箫声温婉柔丽是少女情怀,那眼前的笛声便是窗外的春雨,洗净天地。
玄凌这才理解古文中所言:“笛,涤也。荡涤邪志,纳之雅正。”之意,他听着曲子,眼前却是杏花疏影,纷纷默默,便是叫人心神渐渐畅快。
待得笛音吹至“知人最苦”时,笛音似流云轻游,似吐出一缕月光的朗月皎皎,满室杏花都为笛声颤动,烛光闪若明星,一时月明星清,云破花影,她却没有叫笛音颓落,只教它更清更彻,如满城春风卷弄花枝,卷起千层香雪海——却在最强最激荡人心时倏然寂落。
终是日暮,笛音缠绵低迷,直至无声幽幽,更移舟,向甚处……
笛音未落,只听见案上的红烛哔啵一声,摇荡烛光,才叫玄凌回过了神,玄凌不禁叹息。
玄凌“姝儿,你的笛声当真一绝。”
他伸手拥过让人迷醉的女子,无奈道。
玄凌“这般下去,朕便要听不下别人的曲子了,又该怎么才好呢。”
柳姝沅用这把笛子并不顺手,便额外出了不少力气,额头沁出丝丝薄汗。
玄凌瞧着,抬手从她鬓边摘下玉钗,如流水如绸缎的长发倏然散落,烛光下,那青丝泛出淡淡的雾红光泽,她垂着眉眼,似是极温驯极无害。
可玄凌知她并不是真的温驯无害的个性,眼前的女子看着柔软温润,实则就像是这笛声又像是手里的玉钗。
温润在外,金玉在骨。
他如何能不动心?
柳姝沅抬眼看他,在触及他眉目处的温柔心动之色,含着一抹轻轻的笑,她取下玄凌鬓边那朵自己为其戴上的杏花,咬住杏花依着花瓣那极温软的触感,她倾身吻上玄凌的唇边。
柳姝沅的主动让玄凌很是欣喜,他目光却幽深不已,似要一口将她吞入腹中一般,他主动加深这个吻。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彼此的领域共舞着,室内的气氛愈发暧寐。
直让柳姝沅浑身无力,才慢慢松开她,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地说。
玄凌“姝儿今夜,还是无须再眠得好。”
玄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伸手将故意沅拦腰抱起走入内室,惹起一声娇呼。
姝沅“皇…皇上…”
姝沅“不可,臣妾还怀着孕呢。”
玄凌“放心,朕问过太医,你这胎极稳,就算同房也不碍事,朕会轻点。”
米白色帷幔落地。
薄唇轻贴香唇,带起阵阵颤栗,身体逐渐滚烫之际,火热似从心底蔓延开来。
账中女子额前冒出细密汗珠,不由得弓起身子,全身的肌肤都在这缓慢进程中由白变粉,唇齿再度相依,嫩红的耳垂也沦为天子的掌中玩物。
窗外,寒风呼啸,零星的打着雨珠。
窗内,风月无限,密匝的挥洒汗水。
房内,呼吸浓重,迷离的香腻气味。
嗷!这是……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