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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烈火刀兵

我本不愿修长生

  韩风悄悄的拿起了自己的水袋,喝了两小口,又将剩余的水从头上淋下,随后便将空空的水袋重新系回了腰间。

  身后的短粗汉子明显的楞了一下,看了身已经浑身湿透的韩风,倒也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被吓懵的小子也许只是用这样的方法来使自己清醒一些吧,暗笑这个小子痴傻,自顾自的看着场中的斗法二人。

  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未引起场中斗法二人的注意,只见那上清道人不紧不慢的继续讥讽说道:“虽然你能用风铃草炼制的尸油破了我的幻阵,但你也自知在法术上对我并无胜算,所以这应该也是你能调动的全部狼卫吧,啧啧,可怜了这些莽汉陪你殉葬了。”

  听言,躲在周欢身后的狼卫也都面面相觑,不免有些慌张,现在也许只有手中的弯刀能给着他们些最后的勇气。

  留吁蚩眼看着身后的狼卫有所动摇,正在努力维持的五鬼夺命术黑气旋转盘绕的也有些不稳的模样,急忙出口喝道:“莫慌,大家一起上,他们区区二十余人的黑骑,还不放在我族狼卫眼中。”

  眼见大战已无可避免,上清道人此时面色也阴沉许多,经过刚才的一番气息调整,恢复了些许内力,对于他这个江湖气息颇重的人来说,硬碰硬显然并不符合他的期望,只是稍一迟疑,又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可笑,你的五鬼夺命术应是在凝练之后便放出,而你却任其在周身盘绕,我想此时的你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反噬,自身难保了吧,听着,你们这群莽汉,我给你们十数自行离去,否则,不留全尸”。

  说罢,上清道人便挥手示意黑骑军士和自己一同向后退了退,看似给了狼卫退去的时间。

  反观狼卫这边,有几个竟然向后退了几步。那短粗汉子此时也明显有些慌张,躲在韩风身后用力的拽了拽,却发现眼前这个在他印象中贪生怕死的小子此时却纹丝不动,牢牢的站在原处,顿时大急,却又不舍这个肉盾独自离开,只得口中骂骂咧咧的躲在韩风身后,只是贴的更近了些。

  留吁蚩也慌忙稳了稳手中动作,紧接着双手一点,将那旋转盘绕的黑气向退去的黑骑军士猛的一抛。

  身边的那小山般壮汉见此,也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大吼了一声带头向黑骑军士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爆炸之声,原本已经退到黄色小旗处的数个狼卫顿时被炸成了碎片,甚至都没有机会发出惨叫声。

  巨大的冲击波将短粗汉子重重掀翻,压在韩风身上,冲击波过后,韩风掀开趴在身上已经昏迷的汉子,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映入眼帘的却是身后快速向前蔓延的大火和不远处仍在厮杀的众人。

  正如韩风所料,黄色小旗之处正是上清道人埋藏炸药的地方,他之所以未同那些已经成了碎片的狼卫一同后退,正是发现了这一点。

  韩风迅速起身,看着已经昏死的短粗汉子,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但只是一个迟疑,最终还是垂下了手中的弯刀,他还是动了那该死的恻隐之心没有痛下杀手。

  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今日的恻隐之心,为他日后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看了看那快速向此处漫延的火墙,韩风转身向山洞口飞奔而去,皮靴和岩石草木摩擦,不时的发出刺啦之声,青烟直冒。

  还好,韩风已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淋了个遍,否则,他还真不确定是否会受这灼伤之苦,凭借灵活的身法,他在一众撕打的众人间快速穿梭着,眼看着即将到洞口之时,那火苗却尾随自己窜至身前。

  身后的狼卫正在烈火和黑骑军士双重夹击下不断的有人嘶吼着倒在地上,不多时便没了气息,剩下的狼卫有的已经是身上带着火焰,眼见已是退无可退,像发疯的野狼一样冲向黑骑军士。

  而此时那些被黑气包裹的黑骑军士此时也好不到那里去,不仅身法僵硬,动作迟缓,还隐隐有些中毒的迹象。

  双方就这样在火海中如同野兽般疯狂厮杀着。

  洞口,两个狼卫和一个黑骑军士缠斗正酣,只见,那黑骑军士虽是被二人围在中间,但手持一长一短两把长刀,不时左隔右挡,前突后击,倒是丝毫不落下风。

  急速狂奔的韩风眼见即将与缠斗的三人迎面碰上,突然猛地向前甩出手中的弯刀,弯刀闪着银光,旋转着飞向洞口打斗的三人,这口弯刀颇重,在韩风这用力一甩之下,倒是显得呼呼生风。

  这一刀不仅威势惊人,势大力沉,角度也够刁钻,看似朝着黑骑军士飞去,但也将围攻的两个狼卫裹挟其中,逼得三人不得不纷纷向洞的一侧腾挪,让开原本挡在他们身后的进洞路线。

  “叮当”一声,黑骑军士一刀劈飞激射而来的弯刀,迸射出点点火花,不由的虎口发麻,有些趔趄。  

  狼卫见此,面露惊喜之色,互相递了个颜色,二人不退反进,加紧了进攻的节奏,不给对方一丝旁顾的机会。

  韩风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松的击杀黑骑军士。

  可是当两位狼卫加紧进攻,满眼热切的期待韩风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二人脸色却逐渐由惊喜变成了愤怒。因为眼前之人只是从他们眼前快速掠过,竟未片刻停留,甚至连回头看都没看上一眼,便贴着山石如同箭矢般的飞进洞去。

  洞内漆黑,凭借着洞口传来的微弱火光,韩风跌跌撞撞的沿着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向洞内狂奔,约莫着半柱香的功夫,隐约有火光传来,韩风心中大喜,竟不自觉的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可等他爬到光亮发出的地方时,眼前虽然豁然开朗,但紧接着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心也凉了一大半。

  这里空间颇大,像是一处广场,足足可以容乃二三十人,中间那处看似被削去尖顶的由白玉堆砌而成得四棱锥形状祭台甚是显眼,祭台不高,六尺有余,方圆也有一分,上面堆放着一些形状怪异的金银书卷物件,祭台正上方的洞顶还吊着一拳大小类似水晶石的物件。

  在祭台边还插着三根火把,随着火光的闪动,祭台上的金银宝器也跟随着闪着宝光。

  这里只有三人,远远看去穿着打扮像是黑骑军士,他们在祭台周围不时走动着,像是在巡逻,但三人的注意力还是多多少少的被祭台上的珠光宝气所吸引。

  祭台周围青石地势平坦,但靠近洞壁之处却是怪石嶙峋,像是这方洞府时开凿时留下的。

  韩风继续俯身悄悄向前爬去。他要找到一块远离来路的可以藏身之处,他已经隐约听到后面有人正在朝这边赶来。

  好在不远处一块巨石斜插在地面上和洞壁形成了一个可以藏纳一人的小空间,眼瞅着来人的声响越来越大,韩风也不再犹豫,贴了过去。

  不多时,来路上便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兵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嘶喊道:“备战,备战。”正是那上清道人,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是衣衫破碎,在两个浑身是伤的黑骑军士护卫下边打边退,多少有些狼狈。

  “上清老儿,你逃不掉了,乖乖就死吧!”同样嘶哑尖锐的声音,竟是那留吁蚩。身后还跟随着六七个北狄狼卫,个个身上带伤,眉毛胡须也被烧个七七八八,相比黑骑军士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众人看到祭台上的宝器时,眼睛也顿时冒出金光。

  一时间,双方竟停止了打斗。

  上清道人还是低估了狼卫在绝境之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竟将他逼迫成如今这个窘迫模样。可随着洞内的三名黑骑军士的加入,上清道人似乎又有了一决高下的底气,扯着嗓子喊道:“留吁蚩,休得猖狂,现在你我也只是势均力敌罢了,况且你就不怕我的五行秘法。”

  这话连他自己也有些不信,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战力上他都不占优,况且这里的青石地面他并未布下埋伏,如今他也只有从气势上先压一压对方。

  其实韩风早就明白这上清道人所谓的五行之术,无非就是火药、火油和磷石,至于其上所插旗子,想必就是做标记或是故弄玄虚罢了。还有就是那控心之术,也许就是能够致幻的迷药和这个老江湖恰到好处的言语诱导罢了。

  要不是他在争斗前提前通过气味发现了这些,可还真有可能被上清老儿糊住,身死当场。相比那故能玄虚的上清道人,韩风对留吁蚩却还是有些忌惮的,此人内力深厚,在术法上也让人捉摸不透。

  “哼,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怎么施展五行之术。可笑。”留吁蚩是见识过上清五行之术的威力,有些底气不足。

  上清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再斗下去,你我也只是两败俱伤,平添死伤,看这祭台,上面有些金银奇珍,不如你我平分,可好?至于其他的嘛……”

  “嘿嘿,”北狄狼卫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可还没有十成取胜的把握,可这样僵持也只会对自己不利,留吁蚩抹着不多胡须的下巴,竟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冷笑几声,脑袋飞快的衡量着利弊。

  整个大厅静的出奇,只有火把还在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

  韩风心道不好,这个留吁蚩外表看似精明,恐怕又要中了上清道人的延兵之计。

  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想到此,韩风不再犹豫,悄悄的摸向了腰间。

  “大法师,齐人尚来狡诈,莫要和他们啰嗦,杀了便是。”

  巨汉抖了抖手中的开山巨斧,粗声粗气的说道,刚才的争斗让他的身体也有些脱力,身上也散发着烈火焚烧后的焦糊味,他性子刚烈,又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愤怒可谓到了极点。

  身后的众狼卫情形也大同小异,有些身上还冒着丝丝青烟,纷纷举起弯刀,随声吆嚷附和着。

  在这群吆嚷声中,韩风赫然听到了那熟悉的短粗汉子的声音,心中嘀咕着这汉子好生命大,不由的让韩风高看此人一眼。不过,此人只会随声附和,若是让他先冲过去拼杀,以韩风对此人的了解,倒是不大可能。

  双方怒目相视,眼见大战一触即发,但是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韩风悄悄的从巨石后面缓缓探出头,只见场中众人刀兵相向,粗重的喘息加之洞内寒气,竟有些雾气腾升,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留吁蚩目光狠厉的盯着上清道人,眼前的形势还是让他有些摇摆,拿不定注意。上清道人提出的条件虽说丰厚,但并不符合他的期望,与成为仙人相比,金银宝物算不得什么,他还想在争取争取,于是缓缓举起右手,想制止住众人的吆嚷之声。

  可就众人渐渐停息了吆嚷,紧盯周欢那缓缓举起的手等待命令时,嗖嗖两声之后,身边的一个北狄汉子发出“啊”一声惨叫,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身下缓缓渗出鲜红的血液。

  韩风最终还是动手了,在留吁蚩犹豫不决时,他替这个糊涂蛋做了决定,在众人注意力全在周欢缓缓举起的右手上时,他射出了飞镖,他没有选择距离最近且侧面背对自己容易下手的黑骑军士而是选择了稍远的狼卫。

  这个狼卫汉子正做着举刀防御的姿势,腹部暴露,按照韩风的预想,即使不能飞刀刺入,也能让此人天枢穴在飞镖的重击下倒地抽搐。准头和力度只要有一个有效,就能达到他预期的目标。谁曾想效果之好有些出乎意料,飞镖不仅命中还狠狠的插入那人的腹部。

  留吁蚩举起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却不想在自己迟疑失神之时有人先出手了,并且一击必杀,使他失去了一名狼卫。看着已经倒地而毙的狼卫,他彻底愤怒了,爆喝一声“杀”字,停在半空的手,也由掌化拳一招怒涌狂潮便率先向上清道人心窝攻去。

  顿时,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断。

  留吁蚩虽然在智力上和上清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论起拼杀,却是和上清道人有的一拼。

  狼卫这边的巨汉则左劈右砍声势威猛,带领着人数占据优势的众狼卫一时间竟也压的黑骑军士纷纷后退。

  不过黑骑军是也仅仅是几个回合间,便形成了一个固有的防御圈,利用长枪的距离优势不断突刺,扰乱对方进攻的步伐,狼卫弯刀在短时间竟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奈何不得对方,只能步步紧逼,压得黑骑军士步步后退。

  躲在巨石后面的韩风,紧盯着场中争斗的双方,暗自揣摩着下一步计划,计算着逃跑的路线。此时,他和祭台后面的洞口已经没有能够阻挡他逃跑的人了。

  终于,韩风鼓起了勇气,心一横,摸出靴中短刀,脚下一蹬,便借助巨石犹如狸猫一般向洞口方向飞奔而去。

  他原本计划的很好,先借助巨石飞奔跳向祭台,再利用祭台的飞跃进入洞口。他自信自己只需要给自己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够逃出这里。

  上清道人正和留吁蚩在你来我往的争斗正酣,突见一道黑影向祭台飞射而去,看穿着和北狄人无异,顿时怒火中烧,一招赤手劈掌逼退周欢,紧接着袖中软鞭直逼那道黑影甩出,只听“啪”的一声,那道黑影便在空中被结结实实的击中腰部,摔倒在祭台书案之上,将祭台上的金银宝器,金书银卷砸的一个凌乱,发出清晰的“哗啦、叮当”的碰撞之声。

  众人皆被场中祭台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吸引,纷纷放慢了手中动作,相互僵持着向祭台看来,周欢眼见一人被上清道人一缏抽倒在祭台上,也吃惊不小,但手中动作不慢,飞身起脚一招燕回横空踢向上清道人。

  上清道人猛地抽回长鞭,长鞭顺势击向欺身而来的周欢。

  眼见长鞭裹着风狂啸而来,周欢也只能收脚一个宿鸟回林翻身堪堪躲过。

  而韩风这边,那满是倒勾的缏子硬生生的撕破身上的一块兽皮衣,露出青灰色的短衫,巨大的力道让他翻滚了两圈方才停下,手中的短刀也摔落在祭台之上,发出刺啦的刺耳之声,此时的他只觉浑身疼痛,若不是身上的兽皮,恐怕此时他已经是皮开肉绽,命丧当场了吧。

  韩风坚强的撑起身体,借助火光发现上清道人用软鞭逼退留吁蚩之后,便欲向此处奔来,而那留吁蚩也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把短刀也紧跟其后。

  顾不得其他,韩风一个鲤鱼打挺快速起身,拔出腰间飞镖,“嗖嗖嗖嗖”的四声之后,四把飞镖全被顺势寄出了出去,按照他的设想,一把迎头击向飞奔而来的上清道人,逼退此人,剩下的三把则分别击向祭台边上的三个火把,这么近的距离,韩风自信能够一击必中。

  上清道人毕竟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眼见一道寒光自祭台上的蒙面人方向迎面激射而来,突然身形一转,顺势飞出软鞭击向身后追来的留吁蚩,逼得留吁蚩也只能停住身形,闪身躲避。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间,祭台边上的三个火把,被韩风寄出的飞镖尽数击中,瞬间从中间爆裂开来,闪跃的火花照亮了整个祭台。

  祭台上的金银宝器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璀璨夺目,众人不由得皆心头一紧。

  上清道人暗道不好,在他看来,祭台之上那人虽从穿着上看和北狄人极其相似,但手上的劲道精准,身法更是诡异灵活,竟还有有几分边军的影子。

  “是你?!”北狄狼卫这边,那短粗汉子借助爆飞的火花,也勉强看清祭台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出声喝道。

  短粗汉子惊讶的是在这里又见到这如狐狸一般奸猾的小子,又岂知在韩风心中短粗汉子的奸猾也丝毫不弱。

  随着火花划出缕缕美丽的弧线落向青石地面,便快速的熄灭了,不见丝毫光亮,洞内又变得漆黑一片。

  眼见三击奏效,韩风快速的伏身在祭台上手忙脚乱的翻找,毕竟他那把短刀上还刻有他的名字,无论落入哪一方的手中,都会平添麻烦!

  “呼”一道凌厉的缏风再次向祭台呼啸而去,上清道人眼见形势已大大出乎意料,已经顾不得祭台上的宝物是否会在自己的软鞭下损坏,借助火把炸裂后的最后一丝光亮,再次挥出长鞭击向韩风刚才所在位置。

  对于上清的长鞭威力,韩风已经有了切身感受,先不说他能否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攻击,即使是那缏上满满的倒刺,也让他心有余悸。顾不得继续搜寻短刀,慌忙之间也只能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快如闪电的全力一击。

  而留吁蚩此时已经能够凭借身法和武器确定韩风不是北狄狼卫,况且现在此人还击灭了火把,一时间竟也向祭台飞奔而去,口中嚷嚷道:“快,快,先拿下祭台那小子,咱俩的帐以后再算!”

  上清道人闻言,先是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能够在他软鞭之下安然无恙的那人竟然也不是北狄狼卫,更令他惊讶的是留吁蚩见他两次攻击都不见效的时候,竟然想要和他一起对付祭台上的那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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