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说来就真来了,堂堂正正从大门而入。
提着两只大雁。
出来时两手空空。
易卜为人低调,可易文君的美名天下知,多少人为之相思入骨,多少双眼睛盯着易府,这一晚的天启城酒脱销了。
百里东君饮下最后一口酒,跨坐在栏上望月。
“怎么,你也在为易文君借酒浇愁不成?”
司空长风打趣好友。
百里东君险些没一头栽下来,回头好笑道。
“朋友妻不可欺,我不过叹今夜无酒罢了!”
“有月无酒,可惜,可惜啊!”
他一曲起一双长腿,姿态随意却格外潇洒,他是镇西侯的独孙,正儿八经的候府小公子,风仪刻进骨子里,更是因为曾师从儒仙古尘,举手投足多了几分优雅。
司空长风就坐他身边,他瞄了一眼,颇为稀奇。
“师弟啊,你不去找你的国手花魁怎么回来了?”
“……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你若真对她无意会为她停留?”
百里东君自负是个明白人,谁人他看不透?就如同这个小师弟,又比如那个在学堂大考中结识,一见如故的兄弟叶鼎之。
依他看今晚这酒喝的其实早了,这婚事未必顺利。
天启太复杂了。
司空长风那位风秋雨姑娘也不简单,有的磨啊!
司空长风:“……”
他的心乱了。
所以他回来了。
司空长风与师兄百里东君不同,与今日被众人咬牙切齿的叶鼎之也不同,他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连名字也是他自己取的。
他未曾有过姓氏,更无人给过名字,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他想,如此也是不错,便为自己取了一个姓氏——司空。
他是个江湖浪子,生性如风,也愿化作长风。
一去不归。
司空长风,不为任何人停留,不为任何人回头。
可……
“情啊!”
百里东君摇摇头,习惯性举起酒壶倒了倒。
“没了。”
司空长风回神,知道师兄就好美酒,一日无酒不欢,甚至人称酒仙,见如此就说,“琅琊王府上有美酒,不若……”
话还没说完百里东君连连摆手,“别!可别!”
天启正是暗潮汹涌之时,那琅琊王更是漩涡中心的人物,只有这太过重情义的师弟会往里跳,他可不愿凑这热闹。
那些人一句话里十几个坑,说不准就踩坑里。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明显不愿意,司空长风也不勉强,两人就着月色上了一壶茶水,对月而坐,也算是不负这明月了。
这就不能干坐,两人聊起天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回来了,司空长风说到底心底还是有好奇的。
“师兄,你见过易文君吗?”
叶鼎之是师兄好友,他也见过几面甚至知道了当年的一些往事,他从未隐瞒,这个人不是一个善茬,来天启明显另有所图,来者不善,他实在没想到他来天启第一件事会是去见一个女人。
去提亲。
易家算不上他的仇人,可也是当年冷眼旁观的人。
他真是去简简单单提亲的吗?
还是说易文君真的美到能让人忘却人世一切?他不是没见过美人榜上的美人,极美,却不能让人失去理智。
若他不是失了智,又怎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他不认为叶鼎之会放弃复仇,那早晚会与易卜对上,到时候父亲夫君刀剑相向,让那个女子如何自处?
“师兄,你见过这个易家小姐易文君吗?”
“未曾。”
百里东君端起手中茶杯与他碰了一碰,笑道。
“有些人是不能见的。”
……
天下共一轮明月,文君也在赏月,身边是师兄洛青阳。
“师妹,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洛青阳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酸涩有,难过有,嫉妒有,可在看着她的面容时都平静下来了,只要她幸福。
文君举起手中的清酒,看杯中映出月牙弯弯。
像捧住了一弯明月。
这酒是叶鼎之送来的,味清质洁,余韵悠长。
可却被她用来“摘月”了。
“或许吧!”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她不讨厌叶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