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晷（10）

边上的郭长城小声说道:“赵，赵处，你的表盘......”

“怎么了？变红了？知道为什么吗”。

走在前面的赵云澜带着他特有的微笑回过头来。

赵云澜笑嘻嘻地继续说：“厉鬼爱穿红，我看这楼风水不好，指不定哪里藏污纳后，说不定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射到上面的……”

顾思君看着那小实习生吓的脸都白了，不由捂脸，他太爱唬人了。

继续往前走去，顾思君才终于发现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这楼不对劲了，这栋楼在每一个转弯口都会莫名变得特别窄，这样很容易撞到...从对面走过来的人。

冷清的角落里容易生长霉菌和青苔，也容易生长...其他东西。

沈巍在前面领路，赵云澜抱着猫紧跟着他，前面不远处的那个拐角—角度开得十分别扭的窗外射进的黯淡的光，将窗棂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在那里造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交界。

顾思君眼尖看见那里突然伸出一个爪子来，飞快抓住沈巍的脚踝，然后便看见赵云澜将沈巍往后一拉，弹了些烟灰，影子里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缩了回去。

“哎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赵云澜语气急切地说，“你瞧我这记性，这案子转得匆忙，学校这边需要怎么个配合发，我得和你们书记或者校长聊聊，方便替我联系一下他们吗？”

随后，沈巍露出一个笑容：“也对，我在这里也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跟着添乱——南边的几个办公室都是数学系的，你们随便进去问就行，我去和校长说一下。”

“谢谢啊”说完，赵云澜便一手拉住顾思君，伸出另一只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笑眯眯的和沈巍握了下手，不咸不淡的道了别，然后带着两人大摇大摆往另一边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若是有人回头看一眼，定能看到沈巍并没有走，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原地，把眼镜摘了下来，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用衣策擦着，方才一直躲躲闪闪的眼睛这会却死死地盯着赵云澜的背影，那眼神极深极远，黑沉沉的，他的表情像是怀念，像是克制，含着某种呼之欲出的眷恋·…又仿佛包含着某种深沉的痛苦。

沈巍的影子在光线昏暗的楼道里被长长地拖在身后，看起来又孤单、又黯然。

就好像他已经在那里站了成千上万年样。

年轻的教授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重新戴上眼镜，就像重新戴上了他事不关己的画皮，然后拿起他的教案，转身消失在了电梯间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赵云澜带着两人一猫又往前走了走，郭长城刚要说话，便被赵云澜制止住了，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停住脚步，看向顾思君，道：

“思君……”

顾思君冁然抖了一下，几千年是记忆重新又在脑海中浮现一遍。

大神木下，青衣飘飘的男子握着她，喃喃说“等过几千年，你化作人形了，就叫思君吧，到时间我肯定不在了，你的姓……就让我认定的那个鬼族少年取吧，我相信他……”

现实中男人的声音骤然打断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