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另寻明主

我疯狂地向前奔跑，这世上究竟哪里才是尽头？

雨水冲刷在我脸上，将仅存的一点脂粉抹去，我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是自由的。

我终于不再是谁的丫鬟，不再是谁的附庸，我是银心，我完全属于我自己！

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欺我。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那片竹林，这里曾隐藏着我和马文才的秘密。

我为何会来这里？

也许是隐约怀揣了一丝希望，在这里会不会遇到他？

雨渐渐停了，天却没有放晴。我呆坐在石头上，感慨万千。

只不过是短短几个月，何以我和英台走到了这个境地。

遥想从前，我和她在祝家庄的岁月，虽然平淡但弥足珍贵，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我何去何从？

“怎么大半夜在这里伤春悲秋？”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他！

我收敛内心的喜悦，强装镇定，回过头来看马文才。

“我愿意。”我把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以掩饰难以言表的失落。

“听说你和祝英台闹掰了。”马文才倒是直接得很。

我没有回答，我和英台的事，我不愿意有第三个人掺和，马文才也不行。

马文才见我不回答，没有继续追问。他静静坐在我身边，陪我看着这一轮圆月。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打算到哪里去？”马文才的话让我不得不从美好的幻梦中清醒。

是啊，我还能去哪里呢？

英台那儿已经不愿再回，难道要回祝家庄去吗？

我才悲哀地发现，我没有家，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地方。

“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为何不另觅明主呢？”马文才字字珠玑。

我有些动摇，可回想起英台对我的种种关切，又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做个好人，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看，既能让你继续待在书院观察祝英台一举一动，又不会过多在乎你的过去，也不会对你颐指气使的，眼前不就有个最佳人选吗？”说着，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头。

“你？”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时机接到这样的橄榄枝。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是否身在曹营心在汉。”马文才的声音在我听来格外郑重。

“如果我拒绝呢？”我终是犹豫了。

“那海角天涯，天地广阔任你行。”马文才说着起身要走。

“等一等！”我急忙叫住了他。

“我可以跟着你。不过我有条件。”我大声喊道。

“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马文才起身向前。

我也慌忙跟了上去。

“从前的东西不必收拾了，我那有新的，你淋了雨，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马文才的步伐放缓了些，显然是在等我。他一番叮咛倒是暖风抚心，让我不得不感激涕零。

我跟随他走进他的院落，这里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上书“听雨楼”三个大字。留得残荷听雨声，有点品味。

除了马文才的房间，周围几间小房子住的都是他随行的仆从。

平日我倒极少见他带随从出门，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多人伺候着。

马文才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笑道：“我不习惯别人鞍前马后为我奔走，可我爹不放心，派了这好些人过来照顾我。我也不好推辞，便养着了。”

“那在你这里当差可真是一桩美差啊！”我有些兴奋，一时口不择言。当我反应过来，急忙改口道：“我是说马公子真是位体恤下人的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