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死亡相片(5)
1
“要洗完手才能吃饭”李洁儿摆碗筷的时候，习惯性的放了四双，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再也回不来了。看着墙壁上的婚照，心底里的厌恶莫名其妙的油然而生，她吩咐女儿多出来的碗筷拿回去，自己则去把婚纱照取下来。
这时儿子问她“爸爸去哪里了？”
她犹豫了一会，决定直接告诉儿子实话“爸爸再也不回来了。”
“真的吗？”儿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蹦蹦跳跳的鼓着掌去厨房找姐姐“姐姐，爸爸不回来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姐姐也表现得非常高兴。
原本李洁儿还以为自己做了件错事，但看到姐弟俩都这么开心，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但是今后只剩下妈妈一个人挣钱，你们的玩具可能会变少，也不能经常吃烤鸡。”
姐姐安慰她说“没关系，等我长大了，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妈妈跟弟弟买烤鸡。”
弟弟抢着喊“我也要，我也要的。”
见大家伙这么开心，李洁儿决定“明天再开始省钱，今天就先吃烤鸡。我去订外卖。”
“好咯！”
这时门外那边传来铃声，李洁儿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唐峰跟洛辰。
“我们还有些问题想也问你，不打扰你们吧？”
“呃……不打扰。进来吧”李洁儿没料到他们会再次回来。
这时弟弟突然说了一句“警察叔叔，爸爸不回来了，我们要吃烤鸡庆祝”旁边的姐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李洁儿连忙解释说“越新平时不让他们吃烤鸡，说玩意是垃圾食品。我平常也是趁他不在，才偷着买给她们吃。”
“陈越新说得对，拿东西没营养。小孩子还是少吃一点好”洛辰道。
李洁儿把两小孩赶回房间里，自己就在客厅招呼唐峰他们“你们今天来是还想要问什么吗？”
唐峰“我们查到这房子是陈越新两年前买掉了老房子，再用老房子的钱买的。我们还查到，老房子写的是你们两个名字，而新房子写的是陈越新的名字 。”
李洁儿淡然的说“我们两夫妻，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但两年前，你并不是这样说的”唐峰将李洁儿两年前在社交媒体上写的文章翻了出来“你是陈越新骗你把有你们两名字的房子卖掉，又先斩后奏的拿着老房子的钱，以他个人的名义买了现在这房子。
还一篇，你控诉你的丈夫是双面人，在外人面前才装着怎样怎样的疼爱自己，一到了家里就换了个态度，长期对自己实施情感操控，甚至还打自己跟小孩。”
李洁儿没想到已经删掉的文章居然还能被找回来。
“这文章里写的都是事实吗？”唐峰问。
“那只是我以第一人称写的小说而已。”
洛辰拿出几张画，画的大多都是三个人，只有一张有四个人的。而四个个人的那张画面是这样的，个子比较高的那个人全身涂的都是黑色，跟另外三个人则眼睛有泪。
“这是你儿子在学校里画的画，很多时候画的都是三个人，两个扎辫子一高一矮的女孩，是你跟你女儿，另一个短头发的是他自己，说明了在这家庭关系中，爸爸是消失经常不在的那个，又或者说他不喜欢爸爸。而四个人的这张，终于出现了爸爸，但爸爸是黑色，小孩大多喜欢亮的颜色，所以他会给喜欢的人涂上亮的他喜欢的颜色”洛辰指了指另外的三个人身上的颜色“就像这样。至于眼泪，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洁儿却还解释说“越新平常对他比较严厉，所以他不喜欢越新这也是正常的，小孩子哪懂这些。”
洛辰“还记得那天我们从你这拿走了陈越新的手机，我们在陈越新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张聚会的照片。我们根据聚会的场地背景，发现了那是一场LGBT的聚会。LGBT指的是……”
唐峰想要阻止洛辰解释LGBT的全称，就被李洁儿抢先一步。
“他那天是去接待客户…做房地产的就是这样。”
洛辰就不明白“你很清楚LGBT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维护他？”
洛辰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李洁儿的心，她声音沙哑的说“要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非常爱我的丈夫。我不允许任何人去诋毁他。”
见李洁儿情绪激动，洛辰没在往那方面问下去。
“请问你上个月的15号，也就是陈越新出事的前一个星期的星期天，你在什么地方？”
“这跟……我丈夫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你丈夫遇害的前一个星期……”
“咳咳”唐峰将洛辰拉到一旁，警告道“我们的规矩你知道的，不能向无关的人透露案情。”
洛辰不顾唐峰的阻拦，继续说道“在你丈夫遇害的前一个星期，有一个叫李俊雄的男人遇害了，手法跟你丈夫一模一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问我那时候我在哪？你怀疑我？我连李俊雄是谁都不知道。”
“那这张是什么？”洛辰从茶几底下拿出那张塞桌脚的银行贷款的宣传单。
“我资金周转不来，想着贷款，难道这也能作为证据？”
“可这家是藤源银行。藤源银行是私企，如果有贷款的意愿，一般人会选择国企，因为国企利息没那么高，而且安全。
最关键的是，你们家楼下就有一家银行，而你却舍近求远，选择了利息高的银行。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李俊雄就是那家银行的职员。
你先别用藤源银行有很多间，据我所知藤源银行在藤源市就只有一家。”
“我……去那家银行咨询不代表我认识李俊雄。银行做活动，我进去瞧瞧不行吗？再说我一天见过那么多人，难道我每一个人都记得吗？”
洛辰笑了笑“我也只是提出我的观点。谢谢你的配合，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
从李洁儿家出来，唐峰就在质问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李洁儿，陈越新参加LGBT聚会的事。这案子没有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并不是你跟我说得算。而且刚刚李洁儿的反应，很显而易见了。”
唐峰又问他“那李俊雄的事呢？宣传单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怀疑李洁儿杀了李俊雄，但单凭一张随处可见的宣传单，不能成为证据。再说，李洁儿没有理由杀李俊雄。”
“虽然我还没找到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李洁儿很可疑”洛辰坚持。
“直觉？这是命案，现在有人死了，你在这跟我说直觉？”
唐峰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包局会觉得，这个枉顾法矩，单凭直觉的偏执狂，有刑侦头脑。
“我就当你猜对了，李洁儿是凶手。如果她真的是凶手，你刚才的做法是在打草惊蛇！”
“不是打草惊蛇，是引蛇出洞”洛辰纠正他。
“我不管你现在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我是你上司，你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我跟你说了，你会答应吗！你做事一板一眼，永远跟着规矩走，而凶手是在规矩之外，你这样一辈子都摸不到真相。”
“我们是警察，警规第三条，时刻服从上级命令。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读的速成班没有人教这个！”
洛辰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唐峰也没有要追的意思，油门一踩就回警局去了。
2
“妈妈，刚刚那两个警察叔叔在跟你说什么？”姐姐问道。
李洁儿擦了擦眼泪，安慰他“没什么。不是说吃烤鸡吗？赶紧下单，不然等很久。”
姐姐非常认真的看着李洁儿，问他“妈妈，你是坏人吗？”
弟弟“妈妈怎么可能是坏人？坏人是爸爸，爸爸打妈妈，还打我们。应该叫警察叔叔把爸爸关起来。”
“如果坏人是妈妈，你们会不会讨厌妈妈？”
“不会”姐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弟弟思考一下，问她“妈妈为什么要当坏人？”
“因为有时候好人，要想惩治坏人的话，就必须先成为坏人。”
3
唐峰一回警局，柴晓玲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老大，查得怎么样？那个李洁儿跟李俊雄真的认识吗？”
老张“你让老大先坐下来行不行。”
小叶见洛辰没在后面，便问“江洛辰呢？”
“他……”
唐峰没讲完，洛辰就回来了。
他还毕恭毕敬的问唐峰“唐队，请问后面应该从哪里查起？”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我们从蒋天光那里拿回来的照片，一人分一些，待会逐个去调查他们的社交印象，再筛选几个你认为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7点前完成，我们再开会讨论。”
“收到！”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七点前，小叶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以烧尸人X自称，给他们预告下一个受害者的地址，还有时间。
“‘……今天晚上12点前，社会新闻见！’这个烧尸人x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公然挑衅警方！小叶你差那个人的身份了吗？”
“邮箱地址是假的，电脑IP看起来很眼熟，估计我之前去过的网吧。我再看看其他方法。”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以老张的经验来说，这毋庸置疑的是个陷阱。
“去！我倒要看看，凶手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4
烧尸人x给的地址是藤源市最繁华的步行街。
“这里人那么多，他该不会要表演当场烧人吧？”老张开玩笑的。
“你看紧点，别光顾着给小妹妹摊煎饼果子。”
老张每次伪装都去卖煎饼果子，可以说他现在摊煎饼的手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另一边唐峰跟柴晓玲假装成逛街的情侣，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人。洛辰则被安排在车上观察监控，要是遇到突发情况，也能第一时间开车去追。
“好热……”柴晓玲心想，为什么就我一个女的？我也好想车上等。
“盯紧点”唐峰提醒她。
“收到！”
“唐队，你跟晓玲姐不像情侣，像兄弟。能不能专业一点？警校除了教你规矩，没有教你伪装吗？”洛辰故意说。
唐峰回了他一句“你先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收到！”
“保温壶里有猪心莲子汤，是我妈让工人熬的，你帮我喝了。这是命令！”
洛辰“这算滥用职权吗？”
“李洁儿的事情，我想了一下，我情绪确实有点过了。不过你也不是全对的，以后想要做什么之前，必须先跟我商量。规矩还是得遵守的。”
唐峰很明显给了洛辰台阶。
洛辰想到唐峰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特意把自己安排到车上看监控，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也没告诉任何人。算了，既然他都给了台阶，不领情好像不太好。
“汤很好喝，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人参鸡汤。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你别得寸进尺，好好看着监控。”
也不知道是汤的问题还是什么的，洛辰突然觉得很困，眼皮像坠着千斤顶似的，睁都睁不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眼看这都快到12点了，步行街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不对劲。我这一个晚上都快做了30个煎饼，那个烧尸人x，怎么还没出现？该不会我们被耍了吧？”老张道。
“他应该快来了”唐峰用对讲机呼叫车里的洛辰，可叫了好一会那边都没人应。
“小辰……哈…不会睡着了吧”柴晓玲边打哈欠边说。
“不会……他不是这种没有责任的人。”
唐峰感觉出事了，连忙往车的方向去。
只见不远处的路口，一辆车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不是我们的车吗？小辰该不会还在车上吧！老大怎么办？”
唐峰“……”
……
在不远处，一个女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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