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端午游园会（上）

长安城夏意渐浓，午后的日子也越发闷热，大多王公贵妇都在府里待不住，常常会约上三两好友去郊外消夏，也有其他王妃妯娌约了长孙无垢一同去郊外，不过因着她有身孕，都一一婉拒了。过了五月，长安城也越发热闹起来，五月五便是端午，每户人家门前挂满了艾草，街上的小贩也卖起粽叶，黄儿见秦王府上也有人开始张罗了，她并不清楚这人间的端午习俗，疑问就一直藏到夜里。入夜后，晚风吹来的便是一股热浪，夜间蚊虫也多了许多，所以用过膳之后，他们与秦王夫妇便不再像前几天一样在院里乘凉，就各回各屋了。

     金吒与黄儿回屋之后，两人也觉时辰尚早，便说起话来，黄儿想到秦王府近日来的准备，便问：“你可知这人间的端午是如何过的？”

    金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握住了黄儿的手说：“端午我也不知是何时有的，反正伐纣之时，我们也会在军营过端午，后来我看书说这人间如今的端午都是为了纪念屈原，这活动也是丰富多彩，不似我们那时。我也曾在陈塘关过过一回端午，那时哪吒刚上山，我娘一直以为哪吒已是魂飞魄散，再无生还可能，终日抑郁寡欢，父亲就修书给我，让我与木吒回去探视母亲，木吒当时随着普贤师叔去了灵宝师伯的道场听讲，就我一人只身前去，那时也是刚过五月，当时的端午与现在不同，只是上山采艾草，挂在门前，院中又会架起火盆烧艾草驱蚊防疫，手上系着五色丝线，也就这些了。什么现在的粽叶包糯米，又或者是沿江一岸的划龙舟我们当时都没有的。”

    “原来是这样的吗？这屈原我倒有所耳闻过，他曾梦游过云梦山，那里恰好是瑶姬妹妹所管辖之处，再后来就听说他以身殉国，六妹那里倒是有他不少辞作，我与六妹也一起读过几篇，是个颇有才气的男子。”黄儿清悦的声音传到金吒耳朵里，他有些吃味。握住的手又暗暗加了几分力气，但黄儿全然不知，还在说：“想不到这凡人原来对如此高洁之士这样看重，他也算身后有名。”

   后来金吒听不下去，长叹了一口气，黄儿这才注意起他来，便问他：“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气？”

   金吒眉尖微挑，轻笑了一声说：“我的夫人在我面前频频提起别的男子，还多次赞誉，就是好奇在你心里我与屈原相比如何？”

   黄儿闻言便笑了出来，笑了许久才停，说话之前还擦了擦眼角的泪，就与金吒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太子殿下吃味了，与一个已故的凡人相比，倒是闻所未闻。”后来又回握住他的手，正色说道：“别和他做比较，你与他不同，我也不希望你们有相像之处，他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郁郁不得志，凡人短短的一生他过得太苦了，你是我的夫君，也是天王的太子，更是天庭的神袛，不能与他相似，更不会与他相似。”

    金吒原来只是想要逗弄她一番，但是没想到她是如此真心的回答，他的心忽然软成一片，嘴角的笑意蔓延，伸手将黄儿揽至身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不会的，我不会和他相似，我与他不同，抛开我的神袛身份，我光是有你就足以聊慰平生，我向来不对朝堂庙事感兴趣，哪怕你我只是凡间的一对普通夫妻，我也愿意与你相守在深山老林，与你共白头。”

   黄儿听他的深情告白，双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两人静静相拥着。

  翌日早晨，用过早膳之后黄儿就提起长孙无垢与她说过的游园会：“王妃昨日与我说，五月五那日，长安郊外有个皇室准备的端午游园会，凡是住在长安的百姓都可以去，只是有人数限制，好像东宫那边的太子妃和齐王妃已经和她约好了，她邀请我也去，说你可以跟着秦王，我们最近反正也无事，不如就跟着她们去开开眼界？”

     金吒笑着回她说：“我依你，我们就去开开眼界，现在天气正好，我们也去外面逛逛如何？我还没有见过食神和大公主他们呢。”

     黄儿悠然一笑伸出手牵住了金吒说：“好啊，我们去逛逛，顺便就去趟大姐那里。”

     两人与长孙无垢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府，黄儿还记得王府所在之处，便一路领着金吒来到这里，恰逢绯筠与丫鬟准备去寺庙还愿，与他们倒也有相同的一段路程，几人就同行之，黄儿不见刘书易便问：“刘公子呢，怎么不见他？”

     绯筠轻声回道：“我与他未曾成婚，他住在府里，终有不妥，所以前日就回了城北。”又侧身瞄了一眼金吒问：“这位是？”

     黄儿拉过金吒介绍说：“这是我的夫君，殷蔚元。”

    绯筠与金吒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绯筠又说：“原来是你的夫君，绯筠失礼了，还望谅察。”

     黄儿见她多礼，有些不悦的说：“你我朋友一场，哪里就有如此礼数了，你这样也叫我难做。”

    绯筠见黄儿恼火，便主动牵起她的手，拍了拍手背说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可好？”黄儿不理，绯筠就一直磨着，直到黄儿破口而笑，两人这才算和解，走在他们后面的金吒笑了笑，心里暗想着，果然还是姐妹，明明眼前的绯筠才二八年华，比黄儿小上许多，却还是像个姐姐一般哄黄儿，黄儿的这番小女儿姿态他也没有见过几次，此时只跟在身后她们互动也觉得很有趣。

   到了分叉路口，三人分别时，黄儿与绯筠提起端午游园会，绯筠只是摇摇头说：“我双亲丧期未过，去不得这些地方的，你玩的开心一点，以后我们还会有时间去的。”

    黄儿只能作罢，分别之后，两人就在外面用了餐，才回了秦王府。

     他们回府时，李世民也才刚回府，几人一同进了府，李世民与他们说起布置新宅之事：“殷大哥，如今你们刚购置了新宅，必定是要人手的，这几日先派了我府上的过去布置，待日后我让管家再找个妥善一点的牙婆，买几个丫鬟小厮如何？”

    金吒未曾想李世民考虑如此周全，心下感激，但他还是婉言拒绝说：“多谢王爷好意，王爷考虑如此周全，蔚元愧不敢当，只是我与夫人都不能与生人相处，所以在购置宅子当晚，我便修书传信回岭南，家中已派了人来，这几日已经在路上了。”

    李世民见他婉言谢绝，也不甚在意，便说：“无妨，只要有人来就行，不然那么大的宅子只有你与嫂子二人住着，光是打理就颇费心思了。”说完人也到了前堂，金吒与黄儿用过了晚饭，就婉言拒绝了与他们一同用膳，然后回了侧院。

    方才在门口所说的已经修书传信，都是用作借口的，两人并没有修书，不过现在骑虎难下，只能传信于瑶池，说明这里的状况，顺便也不忘与王母说找到了红儿的下落，黄儿又请王母派自己的贴身仙侍和月轮殿的仙童下凡助他们。传信过后大概不久就会有人来了，做完这番打算，两人也就在沐浴之后，早早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