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九）

颜淡掐诀瞬移到余墨屋外，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

　　视线扫过那桌，那榻，空的没人。关上房门，又瞬移到他闭关的后山。一道淡蓝结界挡住了她的去路。颜淡拿出异眼，结界果然很轻松被破掉。

　　余墨闭关处除了结界，还有机关。这也难不倒颜淡。神秘女子给她观未来，她看余墨走了很多遍，早就谙熟在心。

　　可以这样说，她是这世上知道余墨最多秘密的人。

　　颜淡左拐几步，右拐几步，再退几步……走到石室门前，无事发生。石门也极好打开，石门左边那块光滑的石头上，重重拍三下就可。

　　颜淡吹吹自己拍得生疼的手，走进石门。

　　黑暗中有叮咚叮咚的流水声传来，颜淡循声找到一汪飘着大块碎冰的寒潭。

　　余墨就是在方寒潭下修炼的。颜淡伸手探了一下，水温过低，对她真身四叶菡萏不友好。

颜淡“余墨，你在不在？”

　　颜淡趴在潭边，拨动水面唤。

颜淡“余墨，你出来。”

颜淡“小黑鱼，你出来呀！”

颜淡“余墨……”

颜淡“小黑鱼……”

颜淡“余黑土。”

　　连余黑土都出来了，潭面还是没动静。颜淡咬牙切齿一番，曲膝一屁股坐在潭边。

颜淡“我就在这里守着，不信你不出来。”

　　潭面泛起波纹，红眼小黑鱼游到颜淡面前。

余墨“颜淡，你真是颜淡！”

　　颜淡伸出手指在鱼头上一戳。

颜淡“我是颜淡，不是颜淡又是谁？”

颜淡“只不过不是你的那个颜淡。”

　　话到这里，颜淡沉默。

　　余墨又双叒叕被抛弃了。

　　颜淡端身正坐，清清嗓子，正色道。

颜淡“余墨，虽然你对连西说不到黄泉不相见什么的。但我知道这番话完全是你在成全连西。”

颜淡“应渊和我说了，连西改换了面貌，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从前的影子。他只要看着她，就感觉‘颜淡’回来了，心中就会涌出无限爱意。”

颜淡“想来，你和他的感受是一样的。”

　　好一阵沉默，颜淡回头与小黑鱼望着她的红眼相对。

颜淡“所以，我清楚你心中的有多难受。”

　　小黑鱼嘴巴一张，一个泡泡飘出水面，尾鳍轻摆，水面荡起泛着寒意的波纹。颜淡怪道。

颜淡“怎么还不化回人形？”

　　小黑鱼看她一眼，扭头就要往潭底沉。颜淡豁然开朗，将异眼放进潭水之中。

　　片刻后，一道淡蓝色光芒从寒潭中出来，化作一身蓝衣的余墨，手上拿着乌骨墨金扇。

　　见他如此，颜淡克制不住，笑出了声。

颜淡“所以，当初跑得那么快，是因为支撑不住，要现原形了是吗？你不想让人看见你的真身对吗？”

　　余墨展开墨扇，扇扇。

　　颜淡从地上站起身。

颜淡“我叫你不出来，也是这个缘故。后来，为何又愿意出来了？”

余墨“当初，在莲池边上，喊小黑鱼喊到嗓子沙哑的人是不是你？”

　　颜淡想，余墨说的就是她了。

颜淡“没想到，你都听到了。”

余墨“我……”

　　余墨看颜淡一眼，道。

余墨“太聒噪了，想不听到都难。”

　　颜淡心里喜滋滋。总算有一件事和她有关。

颜淡“那你的龙角都在吗？”

　　余墨大眼睛看她一眼，不语。颜淡看他鬓角的单侧刘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颜淡“旧识作新知。余墨，我想留在铘阑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走了。”

　　余墨俯身抱颜淡入怀。

余墨“无论旧识新知，颜淡，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余墨“铘阑山境永远为你开着，你随时都可以来，随时都可以走。”

　　余墨放开颜淡。

颜淡“我不走了！”

　　颜淡把头发撩到耳后，语带不快。余墨笑而不语。

　　二人一起出石室，并肩走在铘阑山下的月色下。余墨望着颜淡，眉眼带笑。颜淡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余墨道。

颜淡“应渊为了向我姐姐求亲，进京赶考了。”

余墨“是吗？”

　　余墨露出诧异之色。

颜淡“该放榜了，我们一起上京看看吧？”

　　余墨沉默了一会儿。

余墨“是想姐姐了？”

颜淡“是，我非常想她。”

　　颜淡用撒娇的语气。

余墨“好，后日出发。”

　　余墨扇子一合，敲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