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取一芷之游园惊梦（十五）

余墨“颜淡，你怎么了？”

　　余墨搀扶她，担心问。

　　颜淡按胸口，喘不过气来似的，脸色又青又紫，额际冷汗一层盖过一层，身子晃悠几下，向后倒去。

余墨“颜淡！”

　　余墨痛呼一声，把她抱进怀里。

　　颜淡靠着余墨，久久缓过来才道。

颜淡（万妖之王）“心一阵骤缩，好疼，喘不过气。好想把心挖出来……”

颜淡（万妖之王）“又来了……”

　　颜淡青筋直冒，紧咬牙关，在余墨怀里蜷缩。

　　余墨施法往她体内注入灵力，替她缓解痛苦。

　　突然，余墨全身一僵，倒在了地上。

　　余墨颜淡同时倒在地上，都是一副忍受极大痛苦，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可把录鸣吓坏了。

　　颜淡忍受心绞之痛，恍惚间看到余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她忍着钻心之痛，强打精神，察看余墨的情形。

　　糟透了。余墨全身遍布红痕，沿着经脉走向像一条条的蜈蚣。

　　录鸣施法探查一番后，然后在余墨手腕划开一条口子，深可见骨。

颜淡（万妖之王）“你做什么？”

　　颜淡惊呼一声，连忙施法替余墨疗伤。手印结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随着鲜血流出来的，还有一段段的细长的须状物。须状物吸食余墨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颜淡的瞳孔蓦然变大。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的脉管里都是这种东西。”

　　录鸣点头。

录鸣“它们沿脉管生长，已经到了心脏，堵了心脏的孔窍。余墨心脏缺血，无法跳动。因此呈现假死状态。”

　　胸口再一阵憋闷，颜淡皱缩着小脸忍耐许久熬过去，问录鸣。

颜淡（万妖之王）“怎么会这样？”

　　录鸣神情复杂地看颜淡一眼，取来一盆清水。从余墨手腕伤口处挑一段细长须状物放入清水中。

　　颜淡震惊地看见须状物遇水竟然长出了四片叶子，开出了和她真身一模一样的菡萏花。

颜淡（万妖之王）“果然是四叶菡萏根须。”

　　录鸣看罢下结论。

录鸣“不知从何处而来？”

　　他将颜淡打量一番，眼底闪过沉思。

　　又一阵疼痛袭来，颜淡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手指挠地，抓出十条深深的沟。

　　录鸣看她实在痛苦，施法往她身体里输注灵力试图缓解。

　　然而灵力刚进入颜淡体内，他就觉得一阵不适。好像有什么逆灵力而上，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赶紧收功打坐，好一会儿才把进入体内的东西给清理掉。稍迟片刻，说不定就和余墨一个下场。

颜淡（万妖之王）“四叶菡萏根须是我的，我害了余墨。”

　　捱过一阵疼痛，颜淡眼中含泪道。

　　录鸣安抚地看颜淡一眼。

录鸣“四叶菡萏根须只有同株菡萏的心头血可克。颜淡，你取一滴心头血试试。”

　　颜淡按录鸣说的办，取了一滴自己的心头血喂到余墨嘴巴里。

　　然而余墨还是昏迷不醒，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四叶菡萏根须还是在余墨脉管里肆虐生长。

颜淡（万妖之王）“怎么会没用？”

　　颜淡忍痛之余问录鸣。

　　这时录鸣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录鸣“会不会是因为你胸膛中跳动的是芷昔的心脏？”

颜淡（万妖之王）“要是这样，余墨脉管里的四叶菡萏根须岂不是没解？”

　　颜淡一口气没喘上来，双眼一闭，直接背过了气。

　　录鸣还来得及施救，颜淡就因为疼痛而清醒过来。

　　颜淡原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上还要加一层心疼。

　　录鸣看她凄凄惨惨，在地上扭来扭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模样，深觉她在承受世间最剧烈的痛，更甚剜心，更甚情刑。

　　录鸣的心也跟着一阵阵地痛了起来。

　　天地失色，人生无光，这样的晦暗时刻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颜淡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像一条离水的鱼。

　　余墨周身淡蓝色光华流转，睁开双眼，从地上坐起。

余墨“颜淡。”

　　醒来的第一时间找颜淡。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

　　颜淡看余墨醒来，鲤鱼打挺扑进余墨的怀里，如乳燕投林。

　　抱了一会儿，颜淡松开余墨支支吾吾道。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

　　余墨抬手拍拍她发顶问。

余墨“还痛吗？”

　　颜淡摇头。

颜淡（万妖之王）“不痛了。”

　　余墨抹一把额头的冷汗，一脸隐忍。

余墨“我还痛。你别哭，别难过了。”

　　颜淡看余墨这样，哪能不哭不难过？

　　她流的眼泪足够淹了整个铘阑山境。余墨就在一旁忍耐着心脉闭塞之痛，陪着她。

　　颜淡好不容易克制住悲痛不哭了，又为自己克制不住情绪让余墨受苦而暗暗自责。

颜淡（万妖之王）“我不难过。”

　　她还在余墨面前故作坚强。

　　余墨看她的样子，甜蜜又苦涩一笑，继续忍痛。

　　录鸣在铘阑山境逗留了半日，确认颜淡余墨真的无大碍，才动身返回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