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形象瞬间高大，颜淡呆呆地看那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原来，余黑鱼也是余墨，他从未变过。
余墨微微一敛眸。
余墨“这些已经是身外之物。”
颜淡暗想，从前他是大家最为敬重的余墨山主，现在他没有任何声誉可言。就像他说的，他只是阴暗深处的一条小黑鱼，没有任何光环。
应渊依旧看天，八风不动。
余墨朝应渊轻轻一笑。
余墨“你知道吗？当你得到很多很多，多到可以将自己填满的时候，就忍不住要拿出来。”
应渊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摇头道。
应渊“我不要听这种话。”
应渊“既然你要拿出来，就都拿出来。”
应渊从袖中掏出转息轮，递给余墨，背过了身。
颜淡看着余墨拿起转息轮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管不了那么多了，扑上去抓住他的施法的手，冲余墨摇头。
颜淡“住手。”
颜淡“不要。”
余墨白了她一眼。
余墨“亲手断送自己的一切。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挣扎，有多痛吗？若不是你们太没用了，你以为我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姐姐，她的真的快乐吗？”
颜淡回头，求助地看向一身淡黄精致襦裙，立在檐下的女子。
颜淡“姐姐，你告诉他，你很快乐，没有一点不情愿。”
颜淡“你告诉他，你爱他，不想失去他。永永远远都不想和他分开。”
颜淡“你救救他，我求你。”
颜淡跌跌撞撞地扑到那片精致苏绣衣摆之下。
而那高雅女子还给她的只是枯寂的一眼。
余墨“咳！”
余墨猛然咳嗽一声。前几日被芷昔捅的一刀还未痊愈，此时灵力离体，伤势复发。
高雅女子只是眼角微微抽搐。颜淡已经回到余墨身边，搀扶着他问。
颜淡“怎样？”
颜淡“还好吧？”
她知道这个人现在的身份……但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余墨微微压眸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流转过暖意。
颜淡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属于她的余墨。
然而，余墨还是将她推开，强撑着将自己全身灵力注入了转息轮。
九鳍灵力磅礴，转息轮金光大作，浮在空中。
余墨脱力，倒在地上。颜淡前去搀扶，被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
颜淡跌一跤回头，她姐姐芷昔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搂着……她爱的人余黑鱼，余墨。
坐在地上，微微阖眼，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那般沉静，那般固执。
余小鱼环着娘亲腰身，抬头望着她。
余小鱼“娘亲，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孩子。虽然……你总以为我是小姨的……”
芷昔睁眼，抬手在余小鱼头上轻轻一拍，柔声道。
芷昔“乖，你是我和你爹的孩子。”
余小鱼“真的！”
余小鱼惊喜道，朝他伤重垂危的爹喊。
余小鱼“爹，你听见了吗？”
余墨重伤中，强打精神，冲余小鱼一笑。
余墨“听到了。”
余墨看芷昔一眼，开口。
余墨“但我恐怕无法再当你爹了。”
余小鱼“你要当我小姨父吗？”
余小鱼眼中一亮，饶有趣味地问。
余墨一忍再忍，还是狠狠瞪他一眼。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孩子，只要不和他抢娘就行。
余墨这副德行像谁？
余墨逆子！
余墨看芷昔的微隆的小腹。
余墨“芷昔，我真的很想看到连小莲出生，真的很想和你千年万年地走下去。”
芷昔回头，深深看他一眼，开口。
芷昔“我知道。”
手背泛起青筋，芷昔把孩子和爱人搂得更紧。
余墨一口气吊着，苟延残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望着他们一家四口发呆的那二人。
他强提一口气道。
余墨“难道，这也需要我自己来。”
余墨“芷昔是我很难很难才找到的，我决不放手，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相同的事情。”
似是忆起了不好的回忆，那边的二人同时一个激灵。
应渊慢慢走到芷昔跟前，蹲下身。
窝在娘亲香香怀抱里的余小鱼抬头看他。
余小鱼“小姨父……还是叫应渊伯父吧！”
应渊“叫爹，我也不介意。”
应渊打趣他。
余墨和余小鱼同时翻他一个白眼。
要想让余小鱼认爹，除非天河水倒悬。
余小鱼往他亲亲娘亲怀里再埋深一点，瓮声瓮气道。
余小鱼“娘亲，如果有来生，余小鱼来爱你，来对你好。他们俩都没用。”
余小鱼很是不屑地将余墨和应渊扫一眼。
应渊发誓，他和芷昔一定要生女儿。儿子，直接掐死。
余墨已经习以为常。他看一眼紧阖双眼的芷昔。
余墨“应渊，你该行动了。”
应渊摇头。
应渊“我如何能承受这一切？”
应渊“芷昔，你最冷静理智。你来吧！”
余墨一眼剜向应渊，应渊也回头瞪他。硝烟在二人之间弥漫。
然而，芷昔只是将自己的脸贴到余墨脸上，温柔缱绻。
应渊一败涂地。
余墨受用着，抬手捧住芷昔的面庞。
余墨“你这样，我真想……”
应渊摇头起身。
应渊“我更不能承受了。颜淡……”
颜淡赶紧摇头。
颜淡“我不要。”
应渊“你真的不要……”
应渊捧着闪着金光的转息轮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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