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回来,诧异道。
余墨“应渊帝君也来了!”
应渊问。
应渊“如何?各宫各院可有出入异常的?”
余墨“今日戒严要求做进出登记后,各宫各府之间的来往就少了。可这九曜宫仍有不少仙倌仙侍前往。据记载有从天医馆来送药的,从妙法阁来送法器,从瑶池来送新鲜藕叶的,从御膳司来送新笋的,从紫阳宫来送棋谱的,从天河署来送天衣的,从天狗苑来送狸猫,人间纠察灵官送来新茶与云梦泽清泉。还有这太微星君今天一日就登门拜访了九次。”
应渊“物资呢?是否有流动异常?”
余墨“有,九曜宫每天送进多少东西,就会出去多少东西。”
应渊“我知道了。”
应渊“你随我来。”
应渊抬脚朝屋外走去,招手叫上余墨。
余墨好不容易得空回一趟鱼莲苑,还没来得及和颜淡说上话,就又被叫走了。
临走前,他嘱托芷昔。
余墨“芷昔仙子,你照顾好颜淡。”
芷昔没好气道。
芷昔“诶,她是我的妹妹,还是你余墨的妹妹!”
颜淡笑。
颜淡“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任何人。”
芷昔回。
芷昔“你知道呀!”
颜淡拿起桌边的糖葫芦吃了一颗含在嘴里。
应渊带着余墨夜探九曜宫。
应渊“这是布星亭,桓钦夜里常在此处饮酒。”
余墨看在漂浮星河中不断改变方位的石亭,问应渊。
余墨“我们怎么过去?”
应渊看漫天星辰,比划道。
应渊“观星,它的位置应合星辰运行。总在北斗与奎星的三分之一交界处。”
应渊拉着余墨瞬移过去。布星亭却他们失之交臂而过。
应渊无奈道。
应渊“昔日,我常与桓钦相约布星亭饮酒谈心事。如今,桓钦把布星亭的位置都改了,看来是不欢迎我了。”
应渊“无能为力,故人心已远。”
应渊喟叹。
余墨道。
余墨“我算出布星亭的位置,随我来。”
应渊跟着余墨的移动的轨迹,落在布星亭石板上。
他没落稳,脚下一踉跄,余墨搭了把手,将他扶住。
桓钦回过头,他和余墨相携而立。
桓钦道。
计都星君“帝君说什么,‘故人心已远’。桓钦想问问帝君,究竟是桓钦的心变了,还是帝君另结交了挚友。”
用眼神示意余墨。
应渊余墨算哪门子的挚友啊?
应渊一个哆嗦,嫌弃拍开余墨的手,向桓钦走去。
余墨好涵养地深吸一口气。
余墨观桓钦,觉得不妥。抬步紧跟在应渊身后。
应渊摊手变出一只酒坛。
酒坛上有他怕颜淡伤病中偷喝酒下的禁制。余墨眼皮一跳。
他竟然在颜淡的小酒库顺酒。颜淡要是发现了,又要跳脚了。
回去后,他得研究一下如何藏酒了。防火防盗防应渊。
应渊“桓钦来,咱们俩今晚不醉不归,和从前一样。”
应渊说得豪气万丈。可惜,他没能一下掀掉酒坛上的红泥酒封。
应渊回头看酒封,又试了一下,还是没能掀掉。
余墨平常不笑,除非憋不住。余墨勾勾嘴角,施法解开酒坛上的禁制。
应渊这才掀开酒封,变出两只海碗,给桓钦满上,再给自己满上。
应渊“来,喝。”
应渊一手抱酒坛,一手端碗敬桓钦。
余墨多贴心啊,看他单手不方便,把酒坛从他手上接过来,自觉充当一个倒酒的小厮。
桓钦忍无可忍。
计都星君“应渊,你是来羞辱桓钦的吗?”
应渊莫名。
应渊“何出此言?”
桓钦长叹口气。
计都星君“应渊,你变了。”
应渊“怎么说?”
应渊茫然。
桓钦灌自己一口酒,一滴酒顺着嘴角划过脖颈青筋没进衣领不见。在无尽的寂寥星河的映衬下,失意潦倒。
一直装傻的应渊都看得唏嘘不已。
计都星君“应渊,若你没变。”
计都星君“我这手用着仍旧没有从前灵便,我听闻上古四叶菡萏能疗愈世间一切伤患……”
一听上古四叶菡萏,余墨手上的墨扇一展,扇上燃起熊熊烈火,扑向桓钦。
桓钦退后一步,祭出百炼钢挡住烈火。
计都星君“哎呀,与你何干?我是向应渊要。”
桓钦用百炼钢隔开余墨,看向应渊。
计都星君“当初,你能为了我去修罗族的修罗祭坛九死一生取生骨石。而今,我不过向你讨要一株四叶菡萏罢了。”
应渊“桓钦,我衍虚宫有的你都可以任意取用。但菡萏,你不能动。你若动,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应渊以气凝剑直逼桓钦要害而去,剑啸阵阵。余墨持墨扇也加入战局。
两面夹击,应渊和余墨齐心联手,很快就力压桓钦,取得了上风。
应渊神剑架在桓钦脖子上。
应渊“只要你不打菡萏的主意。看在当初你在战场上牺牲手臂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计都星君“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桓钦撕下脸上伪善面具,森冷道。
太微仙君突然出现在石亭中,用晴燚鼎打伤应渊余墨,从应渊剑下救下桓钦。
太幽仙君“计都星君,你没事吧!”
余墨撤身及时,虽受了致命一击,但与应渊相比,他还能站起来。他扶起应渊闪到一边。
应渊看太微仙君手中的晴燚鼎,惊声质问。
应渊“这晴燚鼎在太上元宫里炼了万年仙丹,太上元君看守严密。太微,你是如何拿到的?”
计都星君“这还不简单。”
桓钦当着应渊的面,变作了帝尊的模样。
计都星君“这是修罗族秘传的傀儡术,可以变成任何人不露破绽。”
说着,桓钦一挥手又将太微仙君幻化成了太上元君的模样。
计都星君“不信,你看。”
眼前上仙的形貌和魂魄都与太上元君别无二致,看不出丝毫破绽?
应渊怒目圆睁。
应渊“你是从何时开始用傀儡术扮作帝尊的?”
计都星君“你中血鹰之毒,失踪的这段时间。”
桓钦嘲讽一笑道。
计都星君“我取代了帝尊,天界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大局已定。应渊,你侥幸逃生又能如何?”
计都星君“你后悔吗?”
计都星君“景明告诉我,你就是为了你宫里的那株菡萏取上古龙龟内丹,给了他可趁之机。”
计都星君“对了,你知道吗?施展修罗族的傀儡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把原主彻底杀死化归已有,才能将此术施展出来。”
计都星君“也就是说。你敬爱的帝尊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被你害死的。”
桓钦居高临下看应渊,他非常想看到应渊彻底崩溃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应渊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至亲之死,而且还是死在自己手上,一定会让他崩溃,说不定还能激发出他体内的修罗血脉。
然而,应渊既没有被激发出修罗血脉,也没有崩溃。应渊只是眼神阴冷地望着他,就好像在心里已经将他碎尸万断了无数遍一样。
这只是一个失败者的屈辱与不甘。
他和从前很不一样。
桓钦疑惑打量他许久。
计都星君“你的心智变坚定了。让我看看。”
桓钦握着他的手,大惊失色。
计都星君“你的修罗血脉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