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关切地对郡主徐安岁说道:“郡主,雨势渐大,您身体欠佳,不宜再骑马。不如暂且回马车避雨,待雨停后再行,如何?”
徐安岁轻叹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阿逸,你实在啰嗦。我这就回去,别再多言。”
她刚踏入马车,便感到车身一震,随即听到舒羞的声音:“甲胄!”
魏叔阳紧接着道:“是伏绛红甲!”
“我去探个究竟。”魏叔阳自告奋勇。
徐凤年却拦住他:“魏爷爷,不劳您出手。”
徐凤年随即呼唤舒羞和吕钱塘:“舒羞,吕钱塘。”
吕钱塘借马一用,徐凤年应允:“随你。”
吕钱塘飞身上马,挥剑向前,动作一气呵成。
舒羞虽嘴上不饶人,却也立刻行动,全力一掌击向甲胄,却反被震退。
徐安岁在马车内目睹这一幕,对龙逸说:“阿逸,去帮忙。”
龙逸递伞给徐安岁,随即飞身上前。
徐凤年见徐安岁冒雨出来,急道:“岁岁,下雨天你还出来,快回马车。”
徐安岁坚持道:“哥哥,我没那么弱,我有内力,真的没事。”
李淳罡突然出声:“那三人不是对手,叫他们停手。”
徐凤年随即命令:“停手。”
徐安岁意识到不对:“哥,义兄呢?这么大的动静,他应该来找你了。”
徐凤年一愣:“对啊,宁峨眉呢?他怎么没来。等等,你为何叫他义兄?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又是徐骁搞的鬼?”
徐安岁未等徐凤年说完,便跳下马车,抢过吕钱塘的马:“钰熙哥,随我去找宁峨眉!”
顾钰熙应道:“好。”
许久之后,徐安岁和宁峨眉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归来。
吕钱塘惊呼:“郡主!”
徐凤年见状,跌跌撞撞地下马车,跑向徐安岁,既想抱她,又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徐安岁安慰道:“哥,我没事,只是划伤。倒是义兄,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伤得很重了。”
徐凤年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姜泥那里擦药,她带了药。”
徐安岁应允,随后向姜泥索要了两瓶药,一瓶丢给顾钰熙,自己则上了马车。
吕钱塘一直注视着徐安岁,几次欲言又止。
徐安岁注意到他的目光:“吕公子,有事要说?”
吕钱塘尴尬道:“没有,郡主小心。”
徐安岁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入马车。
魏叔阳问徐凤年:“世子,里面真是李淳罡?”
徐凤年肯定道:“没错。”
魏叔阳感叹:“那可是剑神李淳罡啊,江湖代有才人出,他独占鳌头五十年,剑法冠绝天下,风采无双,令无数侠女痴迷,剑客敬仰。”
徐凤年转向舒羞:“你也痴迷李剑神吗?”
舒羞回答:“我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对我来说,他就像剑神临凡。”
徐凤年又问青鸟:“青鸟,你呢?”
青鸟冷淡道:“我只是个丫鬟,对穷老头没兴趣。”
徐凤年转向徐安岁:“岁岁,你呢?也崇拜李剑神?”
徐安岁回答:“剑神自是风采卓绝,令人敬仰。但我更喜欢读书人。”说完,她紧紧盯着马车帘子,似乎有所指。
吕钱塘听后,紧握缰绳。
徐凤年又问吕钱塘:“你呢?”
魏叔阳提醒:“吕钱塘。”
吕钱塘无奈回答:“我好歹是个读书人,他若能考中状元,我便钦佩他。”
徐凤年笑道:“这闷葫芦,倒是贴切。”
徐安岁轻声道:“哈,闷葫芦倒是贴切,哈哈。”
吕钱塘回头望了一眼马车帘布,未发一言。
在观里,徐凤年问:“岁岁呢?怎么不见她人?”
青鸟回答:“郡主说她留在马车里休息,就没出来。”
徐凤年点头:“那行吧。”
魏叔阳补充:“舒羞和吕钱塘出去捕猎了,希望能搞些野味回来。”
徐凤年感慨:“人多就是好,上次我和老黄都饿得头都晕了,就没人愿意出去找吃的。”
一阵沉默后,姜泥看到鱼幼薇向她招手,示意她出来。
姜泥问:“怎么了?”
鱼幼薇拿出一根棍子给姜泥看:“砸人啊,凤字营不在,今晚就是最佳机会。那个吕钱塘之前不是个读书人吗,看起来身手一般,我们就把他当做突破口。”
姜泥冷哼:“你倒是挺了解的,你拿他当突破口,郡主绝对敢把你送走。”
说完,姜泥转身回去。
鱼幼薇坚持:“哎呀,总要试试的嘛,就这么说定了。”
徐凤年赞叹:“青城山的白果鸡,这都被你们找着了,这下有口福了。”
舒羞回答:“世子喜欢就好。”
徐凤年问:“吕钱塘呢?”
舒羞回答:“在外面呢,说要守着马车,不用搭理他,整天阴着个脸看着就烦人。”
李淳罡喊道:“啊,我要鸡腿!”
徐凤年拒绝:“换一个,你要鸡翅,鸡腿还要留给岁岁呢!”
徐安岁缓步走来:“哥哥,什么要留给我啊?”
徐凤年惊喜:“啊,岁岁来得正好,尝尝这个鸡腿,很好吃的。”
徐安岁拒绝:“不用了,你吃吧,我不想吃。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下,我今晚在马车里休息。”
徐凤年点头:“嗯,想在哪都行,就是想在青阳派,哥也去给你抢来住。”
徐安岁笑道:“呵呵,好啊,不闹了,我去休息了。”
徐安岁提醒舒羞:“对了,舒羞姑娘,以后出门在外说话一定要小心,这毕竟是在江湖,还是小心点的好。”
舒羞答应:“知道了,郡主,我以后会小心的。”
徐安岁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给舒羞一个眼神。
在马车上,徐安岁看到吕钱塘在逗鱼幼薇的猫。
徐安岁轻声:“吕钱塘……”
吕钱塘抬头:“郡主。”
徐安岁问:“吕钱塘,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吕钱塘无言。
徐安岁继续:“我疼……吕钱塘,我真的好疼,身上的伤痛远不及心中的苦楚。为什么,我无数次地问自己,也问你,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一夜之间,你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你还记得吗?上次在王府门口相遇时,我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同时又是多么地心如刀绞。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们重逢的情景——或许是你带着满腔热忱,向我父亲提亲,请求娶我为妻;又或许是高中状元后,你衣锦还乡,前来寻我。然而,谁能料到,我们的再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的场合,面对的是你对我哥哥和父亲的指责。”
徐安岁泪眼婆娑:“吕钱塘,林……你真的爱过我吗?”
吕钱塘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徐安岁,嗓音虽略显嘶哑,却异常坚决:“爱,我又怎会不爱呢?像你这般美好的女子,遇见你,对我而言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徐安岁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怔怔地问他:“真……真的?”
吕钱塘肯定:“我爱你,很爱你。从前我总觉得你我之间隔着太多了,可是今天我发现我做不到,不想你,不爱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听到他的话语,徐安岁泪流满面,吕钱塘轻轻抬手,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徐安岁哽咽:“你个混蛋,不能再骗我,在骗我,我就,我就……”
吕钱塘问:“你就怎样?”
徐安岁威胁:“我就让……”
吕钱塘突然用力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不愿放手。
徐安岁被吕钱塘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后又反应过来,回抱住他。
徐安岁红着眼对吕钱塘道:“这次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准再丢下我。”
吕钱塘承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二人还沉浸在和好的喜悦之中,相拥着对方,并未感受到马车外已然有人悄然接近。
姜泥问:“又怎么了?”
鱼幼薇说:“现在人少正好溜走。”
姜泥无奈:“没地方可去了。”
鱼幼薇焦急地催促道:“哎呀,你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我带上猫。”
她刚探头进马车,便看到吕钱塘紧紧拥抱着徐安岁。两人听到声响,齐齐侧头望去。
鱼幼薇见状,尴尬地退了出来,结巴地说:“哎!我……我们只是开玩笑的。我们并不想逃跑,我们……”
吕钱塘冷淡地回应:“徐晓只让我保护徐凤年,其他人与我无关。”
鱼幼薇困惑地问:“啊?”
这时,徐安岁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回过头,冷静地说:“啊?你们别看我,你们想走就走,与我无关,我不管。”
她轻轻推了推吕钱塘,示意他把猫递给鱼幼薇。吕钱塘看了徐安岁一眼,默默地把猫递给鱼幼薇。
吕钱塘说:“你们走吧,我不拦着。”
说完,他走向门口的木桩,靠了上去。
徐安岁轻声说:“再见吧。”
看到吕钱塘走到木桩前站着,徐安岁因为刚才的拥抱被撞见,感到有些羞愧,匆忙回到马车里。
鱼幼薇焦急地说:“走,赶紧走!”
姜泥一把抓住鱼幼薇,说:“不用了,北椋离这里不远,我若真走了,一只信鸽就能发消息送回去。”
鱼幼薇劝说:“你总得试试吧。”
姜泥摇摇头:“没机会,何必徒劳。”
说完,她向院子走去。
鱼幼薇无奈地叫道:“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