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这片大陆以来他一直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青春永驻的血族,像这个老太太这样的倒是少见。
路过时邬伦打量了一下,松垮挂在干瘦的身体上的衣服褴褛不堪,紧闭着双眼的脸形容衰败,倒让他升起了些感叹和恻隐之心。
就在快要掠过时,亚特伍德听见后面传来一沙哑而又含混不清的笑声。
“真是有趣,一个吸血鬼,和一个人类。…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这样奇怪的场景。”
“早已消逝的种族,奇妙的契约…”
“这世上看来又要发生些有趣的事情了…”
亚特伍德应该听见了她的话,他停住了脚步,邬伦也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那个苍老的女人正以一种诡异的笑意看着他。
很明显,她得知了邬伦的身份,只是,她是如何发现的…
“你是谁?”亚特伍德眸色微冷,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什么。”老太婆佝偻着身躯,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的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却显得诡异。
她的话给了亚特伍德莫名的启发,在静了两秒后,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老太婆张开双手,她浑浊的暗紫色眼睛望向了虚空,好似在遥望。
“我看到了追杀。”
“很多很多人尾随在你们身后,就像漫天盘旋数不尽的秃鹫。”
“你们被包围了,四周没有出口,只有一片黑暗。”
......
很像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拜这最后一个人类所赐,如今他们确实陷入了这样水深火热的境地。
亚特伍德微微惊讶的同时,也变得了然。
看来她是个瑞摩尔族的流浪巫师。
“你还看到了什么?”
“噢,”这次女巫眨了眨眼,陷入虚空的眼中透出一丝不可捉摸,嘴边露出了坏笑,“我还看到了由一颗微小的种子而逐渐生根发芽长成的参天大树,它上面,结出了该隐曾最为喜爱的饱满诱人果实...”
该隐曾最为喜欢的,那自然是曾经诱使人堕落的禁果。
即使他心思缜密也无法猜透这段隐喻的含义。
也许她只是想捉弄他也不一定。
这段话也许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意义。
“如果你只是想再次提醒我当下的处境的话,那我多谢你的好意,现在我们该走了。”亚特伍德不再思索,招呼过邬伦,准备离去。
“当然不是,”女巫在他身后轻声笑起来,笑声诡奇,“隐秘的猎人正在追随秃鹫的踪迹,嘘,要小心,因为他就要来了。”
亚特伍德顿住了脚步,“女巫,你不该这样说一句藏一句的,”他有几分被人挑起的冰冷的怒火,“如果能让人清楚明白的话,就别这样似是而非。”
“为什么不呢,这就是我的处世做法,只是我喜欢这么做。”
真是个邪恶又让人感到不快的家伙。
“既然你无可奉告,那也恕我们失陪了。我想事情的走向终需要靠自己决定,而不是依靠什么空穴来风的预知,那并不能改变现实。”
冰冷的讥诮似乎使女巫感到沮丧,“唉,真是让人扫兴的家伙,告诉了你这么多,结果就是这样的顶撞。”
“王都那些惹人生厌的家伙都没你这个小子这么棘手…..”
“但是等等、等等、等等!你们暂且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