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却都被小姑娘一鞭子逼退，她的功夫算不得多高，但三人知道她是温客行身边重要的人，心中有所顾忌，不敢硬闯。

　　顾湘一手扶着‘温客行’，一手手持长鞭，像只小兽一般，呲牙咧嘴地瞪着他们，“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对他不客气。”

　　甄如玉急忙解释，“姑娘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给他看看。他这么痛苦，是不是病了？”

　　谷妙妙双目含泪，痴痴地看着‘温客行’，“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我是他娘呀！”

　　在温客行身边呆了这么久，小姑娘是知道他对过去有心结的，一边担心他的身体，一边又担心自己私下做主会惹得他不快，一时之间，不由得踌躇起来。

这边几人对峙，没有人注意到叶白衣，那个向来万事不入心，冷眼看世事的长明剑仙，第一次如此愤怒又痛苦。

　　他在心底焦急的喊着温客行的名字，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回应。便知道，对方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他想赶到小崽子身边去，陪伴着他，不让他一个人那么痛苦。

　　可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只无头苍蝇，无能地在这里打着转儿。

　　纵横百年，叶白衣头一次品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对小崽子的担心和束手无策的无力，逼得他快要发疯了。

　　他无心去理会那边的闹剧，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喊着，‘阿温……阿温……我在呢。’

　　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陪着小崽子，让他好受一点儿。

　　温客行的情况确实不大好，镜像身上发生的一切，毫不保留地映射到他身上，让他痛苦万分，气运的大量流失，更是加剧了身体的虚弱。

　　小天道急得围着他打转儿，可这种事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然后又给肚子里的自己加了一道保护，让他少些负担。

　　那一声一声的阿温，每一句都包含深情，温客行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痛了，缓过来之后，低低地回了一句，‘老怪物，我没事儿。’

　　‘好，别担心，我在。’叶白衣体贴地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只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温客行愉悦地笑了一声，任由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瘫软在软榻上。庆幸没有让叶白衣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星程站在琉璃墙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眼里闪烁着奇妙的光，他像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喃着，“你看这世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你，你是罪恶的，不应该存在的。天煞孤星会累及身边所有的人，只有你不在了，他们才会好好的。”

　　温客行用力地拽紧衣袖，牙齿在唇瓣上咬出道道血痕才没让自己呻吟出声，一副十分痛苦又强行压制的模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

　　像是应和星程所言，画面又变。

　　【院落里，四具老人的尸体并排而列。

　　温客行跪坐在旁，手持一柄长剑，一下一下地挖着土坑，一个用力长剑折断，便又拿着断剑继续挖。

　　这时周絮走了进来，他一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带着一种名为失望的愤怒，“你说世人作法自毙，是咎由自取。我姑且不与你争，但这安吉四贤，委实不能算坏人，如今遭受这无妄之灾，一并殒命。温客行，你开心吗？觉得心里畅快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温客行眼睛泛红，泪中带恨，周絮却冷冷一笑，扔下一句，“好！好得很！”

　　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客行’凄凄一笑，如此景况，他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了吗？又何必在意？

　　想是这样想，却还是忽略不了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和画面里一样，被周絮一席话伤得体无完肤。

　　周絮脸色一白，急忙向他看去，刚说了一声，“老温，我……”

　　就被顾湘一鞭子挥来，将剩下的话打了回去，“好你个痨病鬼，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看不上我家主人，以后就离我们远一点。”

　　他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却又被甄如玉夫妇拦了下来，“周贤侄，阿湘姑娘说得对，我儿出身鬼谷，你既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远离的好。”

　　“不是，我……”自诩遍识人心的周首领，头一次尝到了有口难言的滋味儿。

　　楼上，为了促使星程露出破绽，温客行故意任由自己，在接连的刺激下心神失守，陷入幻境，只保持最后一点清明。

　　气运的流失越来越多，他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冷汗不断，嘴里呓语着，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里一般。

　　小天道急得团团转，却又不得不按捺下来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