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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官之白栀栖桐

谢怜瞄了一眼抱臂站在附近那棵树下的花城,和旁边大笑的白潋,低声道:“我当初真的说过这种话?”

  这句话,明明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最爱挂在嘴边的,在后来的这几百年里应该根本提都没提过才对,谢怜有点不能置信。半月却道:“将军,你说过的。”

  谢怜还有点想挣扎,道:“没有吧……”

  半月很认真地道:“说过的。有一次,你问大家,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大家都说了,最后你就也说了一句:‘我以前的梦想是要拯救苍生’。”

  “……”

  原来如此。谢怜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道:“这。半月,这种随口一说的话,你记这么清楚做什么。”

  半月茫然道:“是随口一提吗?可是,花将军,我觉得你是很认真地在说的。”

  谢怜无奈,仰头望天,道:“哈哈……是吗。可能吧。我还说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半月道:“你还说过,‘做你认为对的事!’”

  谢怜听了心想:“……这真是一句废话……怎么我老爱说这种话……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是这样的人吗??”

  白潋听见这话,又是一顿大笑。

  谢怜无语,“那他呢?他说过没有?”

  半月想了一会,道:“他好像说过。”

  花城好整以暇的插嘴:“哦,说过什么啊?”

  半月道:“罪恶从未战胜正义,真理与和平将永垂不朽。”

  花城闻言嗤笑一声:“年少轻狂?”

  白潋一头黑线,轻狂你老母,他略有些尴尬的打了打哈欠:“啊——困了困了。”

  半月突然道:“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理与和平了。”

  闻言,谢怜愣住了。 白潋也突然不作妖了。

  半月闷闷的声音在罐子里嗡嗡作响:“我好像是在做一件对的事,可结果是我开门放敌军,屠了我的族人。我的国家没了。可是不立即开门,半月人又会流去中原害更多的人。花将军对我很好,小…对我也很好,我在中原的时候,街上也经常有人丢东西给我吃。可是,刻磨对我也很好,士兵们都很听我的话,我回来是真心想做好国师的。可是,我不光打开城门害死了他们,我还不让他们吃人。他们不吃人,就会很痛苦,而我也解脱不了他们的痛苦。”

  她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地说了一大串,最后,很茫然地道:“好像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很糟糕。花将军,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听她这么问,谢怜沉默着揉了半晌后颈,最后,他才道:“对不起啊,半月。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从前就不知道,现在……好像也不知道。”

  半月郁闷地道:“花将军,我觉得我这两百多年,简直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听她这么说,谢怜就更郁闷了:“那我岂不是这八百多年都白活了?”

  留了半月一只鬼待在罐子里独望星空,冷静一下,谢怜与花城白潋则回到菩荠观内。关了门,花城道:“裴宿那么厌恶半月人,怎么会是因为不忍心半月士兵受苦才做出这种事?”

  谢怜叹了口气,道:“反正都是猜测。对半月,还是尽量捡听上去冠冕堂皇点的说吧。”

  他想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若实在是想让半月尽早从半月国里解脱,裴宿明明可以选择清剿半月关的,却非要选择引活人入关喂鬼这种方式,真的胆子太大了。”

  花城却道:“他不能。带人清剿,得从天庭走。”

  谢怜道:“从天庭走又如何?”

  花城悠悠地道:“非常不妙。从天庭走的每一批神官,去了哪里,要做什么,都是记得清清楚楚。天上派人下来了,就势必会把整个半月关都彻底清剿干净,你这位半月小姑娘也不例外。他当然是选择自己捂着,要做的,无非就是闲了引一些活人去喂鬼罢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道:“飞升了的神官么,凡人的命,在他们眼里,自然是蝼蚁不如啰。”

  这时白潋闷闷的说了句:“就真的……挺现实的。”

  花城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笑着哄道:“怎么,都八百多岁的人了,不仅个矮,还这么矫情。”

  显然,花三郎的哄人功夫没练到家,他原本打算哄白潋开心,现在白潋是开心了,开心的都想杀了这个亲哥了……

  对他们的打闹,谢怜笑了笑,但对花城的话,他不予置评,只道:“那他其实也可以自己悄悄做个分|身下凡来清理那些半月士兵的。”

  花城道:“分|身的力量是会被削弱的。裴宿化的那个分|身阿昭你也看到了,解决不了这么多半月士兵,只能送死,充其量稍微消解一波怨气。”

  谢怜看他一眼,想起当时三郎和白潋跃下罪人坑后一瞬之间便将坑底的半月士兵杀尽,转过身,道:“你和阿桐的分|身倒是厉害得很呢。”

  花城却对他一挑眉,道:“当然。不过,我和他这可都是本尊。”

  闻言,谢怜不再去想别的了,转过头,略感诧异,道:“咦?你们是本尊吗?”

  花城道:“如假包换。”

  白潋也道:“没有欺瞒。”

  要怪就怪花城说完这句之后,那副似乎是在说请君亲验的表情,和白潋说完,那副爱信不信的表情。一个生怕别人不信,一个生怕别人信,不愧是亲兄弟。

  于是,在谢怜还没觉察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举起了一根手指,在花城脸颊上戳了一下。

  戳完了,谢怜这才猛地惊醒了,心中连声暗叫糟糕。他只不过是心中好奇绝境鬼王的鬼皮到底是什么手感罢了,没想到身体比心思快,抬手就戳了一下,这可真不像话极了。

  白潋默默转过了头,狗粮总是来的措不及防。

  突然之间被人戳了脸,花城好像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一向镇定,神色迅速平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眉挑得更高了,仿佛在等着他的解释,目光里的笑意却一览无遗。谢怜当然拿不出任何解释,看了看那根手指,不露痕迹地藏了起来,随口道:“不错,不错。”

  花城终于哈哈笑了出来,抱起手臂,歪着头,问他:“你是觉得我这张皮不错吗?”

  谢怜由衷地道:“非常不错。不过……”

  花城道:“不过什么?”

  谢怜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阵。最后,还是道:“不过,我想看一下你和阿桐本来的样子。”

  既然他方才说了“这张皮”,那就说明,此身虽然是本尊,但是皮相却不是本相。这副少年的模样,并不是他的真容。

  这一次,花城却没立即回答了。他放下了手臂,不知是不是谢怜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幽暗了一些,一颗心不免微微提起。

  白潋倒是无所谓的说道:“可以啊”,谢怜眼前一闪,一个银发蓝眸的少年就出现了,谢怜心放下一截,同时也略感无语,这么随便的吗?

  不过白潋原身的模样还是令谢怜眼前一亮,只见这少年齐腰白发,头发分两缕挽住头发,肤白如瓷,多了一丝病态白,一双本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桃花眼里满是清冷,轻眯看人时却又显得又媚又漂亮,他的美看起来为更嚣张居多,雌雄莫辩中都带着蛊惑,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又显的十分清冷,像一株清潋,又纯欲的栀子花。相比与他之前的幻化,现在整个人显得更为清冷,但当他笑起来时,也会显得整个人更加嚣张。一身白衣,一如那天晚上的穿着。

  “咋样?帅不帅?”白潋笑了起来,贱贱的说。

  谢怜:“……”可惜长了张嘴。

  待谢怜欣赏完此时的白潋,白潋就又幻化成原来模样。谢怜一个兴奋,转头问花城:“三郎,我可以看看你真身吗?”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只消这一刻空气的凝结, 谢怜便知道了。这一句,可能问得不太应该。

  虽然这些日子来,两人相处得颇为愉快, 但既然他未以真容相对, 揭示了身份也不褪去这一层皮相, 自然有其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不等他回答,谢怜旋即笑道:“我只是随口说一句, 你别太放心上了。”

  花城闭上眼,少顷,微笑道:“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吧。”

  若是别人来了这么一句, 那自然是随口敷衍了, “日后有机会”就等于“别想了忘掉吧”。然而, 既是花城说的, 谢怜就觉得,他说日后就是日后,一定会做到,反而又起了几分兴趣,莞尔道:“好。那就等你觉得可以了的时候, 再给我看吧。现在就先休息吧。”

  折腾到大半夜, 他早就把做饭的念头抛之脑后了,又躺到了席子上。花城也跟着躺下了。不过躺下去前,还不忘把白潋谴出去……

  (白潋:我就服了你们一群老六了!!!!)

  谁都没有去纠结,  为什么在各自都扯明了身份之后, 一个神官和一只鬼, 还能躺在同一张破席子上,插科打诨,胡乱闲聊。 哦,对了,他这个神官还能毫无心里负担让另一只鬼王出去睡草垛。

  草席上没有枕头,花城枕着自己手臂,谢怜也学他枕着手臂,随口道:“你们鬼界那边看起来真的很清闲啊,都不用报到的吗?”

  花城不光枕着手臂,还支着腿,道:“报什么到?我们是各自为政,谁也管不着谁。”

  原来鬼界都是一群混乱无组织的孤魂野鬼。谢怜也不奇怪,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们也和上天庭一样,是统一为事的。那这么说的话,你见过其他的鬼王吗?”

  花城道:“见过。”

  谢怜道:“青鬼戚容也见过?”

  花城道:“你是说那个品位低下的废物吗?”

  谢怜心想:“这让我怎么接?”好在也不需要他接,花城道:“打过个招呼,他跑了。哦,当时还带着白潋一起去的。”

  谢怜直觉,这个“打招呼”,一定不是正常的打招呼,果然,花城悠然地道:“然后,我就顺便得了个‘血雨探花’的评语。他也就坐实了‘白栀栖桐’这个称号。”

  “……”

  原来之前他说,端了另一只鬼的老巢,说的就是青鬼戚容。而这“打招呼”,就是血洗的意思。谢怜心道这招呼真是不同凡响,摸摸下巴,道:“青鬼戚容同你有嫌隙么?”

  花城道:“有。看他碍眼。”

  谢怜哭笑不得,心想莫非你单挑三十三神官也是因为看他们碍眼?最终,还是没问这个,只道:“上天庭有神官说他品位低下,还说鬼界都嫌弃他,莫非是当真如此。”

  花城道:“当真。黑水也很嫌弃他。”

  谢怜道:“黑水是谁?”随即反应过来,道:“是‘黑水沉舟’那位吗?”

  花城道:“不错。也叫黑水玄鬼。”

  谢怜记起来了,这位黑水玄鬼,也是一“绝”,而青鬼戚容,只是‘近绝’。他饶有兴趣地道:“你跟这位玄鬼很熟吗?”

  花城懒洋洋地道:“不熟。鬼界我本来就没几个熟的。”

  谢怜倒是有点奇了,道:“是这样吗?我以为你的属下应该很多。那可能我们在‘熟’的定义有点分歧吧。”

  花城挑眉道:“不错。在鬼界,不是‘绝’,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这是一句极为傲慢的话,然而被他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谢怜微微一笑,道:“不熟你也都知道了。你们鬼界挺好的,笼统也就那么几只大的。不像天界,上天庭的神官都记不住了,中天庭那些待飞升的,简直一片汪洋。还有,你不是说,没只鬼都有各自的地盘吗,那你和阿桐都有哪些地盘啊?”

  空气中闪过一丝静默,谢怜又觉得,自己问错了。

  谁知,下一秒,花城就又笑了笑,说:“我的说起来比较复杂,给你说白潋的吧,他的简单,他主要地盘是崆玲楼,他的副地盘和人脉嘛……连天界都有他的人脉。”

  谢怜吃惊:“啊?阿桐人脉这么广?”

  花城点点头:“对啊,在发展人脉和副地盘这一块,他比我厉害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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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潋无聊的躺在草垛上,望着天空,数着星星,边数边叹气:“唉,良人共度一春宵,单身狗在外汪汪汪啊。”

  “徒儿好雅致啊。”一道听起来十分冷淡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冷淡但语调却总让人感觉好温柔。

  白潋猛得起身,往旁边一看,桑青陌,这个原著里没有的人!

  白潋没好气地问:“我不认得你,别乱攀关系。”

  桑青陌毫不在意,甚至还笑了笑,本就柔美的脸,此刻看起来更令人春心荡漾。

  可惜他面前这人是个眼瞎的,不仅不欣赏美人,甚至还送了他白眼:“笑毛笑?我长得那么好笑吗?”

  桑青陌说道:“那道没有。”说着,跳到草垛上,在白潋旁边坐下。

  白潋瞪着他:“你干嘛?”

  桑青陌又是淡然一笑:“反正你也无聊,我也无聊,就一起聊聊呗。”

  白潋一想,他也不亏,就答应了。

  白潋躺下,望着星空:“你说,这世道何时那么冷漠了啊。”

  桑青陌坐着,也望向星空:“不知道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这世道,又何时温柔过?”

  结果他一转头,好家伙,这傻~逼玩意居然睡着了!他是猪吗!!!

  桑青陌忍住一拳打飞这玩意的想法,望向天空,过了一会,又突然一笑,随后站起身来,瞥了白潋一眼,眼里的情绪被黑夜里的黑暗掩下,不明所以,看不透猜不着,深邃的像是要把人给卷进去。

  “再见了徒儿。”他抬头,淡淡的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说“再见”,既像下次见,又像永远不见。

  次日清晨,谢怜一觉醒来,起身,身旁已是空荡荡的。

  也许是吹了太大的风沙,谢怜总觉得头有点痛,跌跌撞撞爬起来,茫然地在菩荠观里走了一圈。打开门,门外草垛上也没有人影,再看看周围,没有一丝一毫动静。果然,那两位少年已经离去了。

  不过,落叶已经被扫成了一堆,一旁立着一只小陶罐。谢怜出去把那陶罐抱了进来,放在供桌上。这期间,还有一点黄沙落在了桌子上,原来还是从戈壁带回来的沙。谢怜便关了门,脱掉了衣服,准备换一件。正在他埋头解带子时,忽然发现,胸口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谢怜举手一摸,发现在咒枷之下,竟是多出了一条极细的链子。

  谢怜知道,这一定是花城留下来的东西。他拿在手里,琢磨了片刻,心想:“这是什么?”

  突然,他又瞥见供桌一脚放的一张纸,叠的十分方正,但也很小,谢怜差点没看见。

  谢怜走上前去,拿起那纸,展开看了看,这纸上的字苍劲有力,和白潋那扇子上的字一模一样,只不过内容不一样,但都格外的简单:“走了,下次见。”

  谢怜:“……”

  这两人一个送了他一条银链和戒指,一个送了他几个大字,有猫病嘞?

  谢怜为太子时, 在仙乐国皇宫之中长大。仙乐国原本便喜爱美丽珍贵之物,   追捧成风,皇宫更是富丽非凡,黄金为柱,玉石为阶, 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王公贵族出身的孩童们常常是把各色宝石当成弹珠子打着玩儿,见惯了宝贝。谢怜瞧这枚指环, 倒像是金刚石打磨而成的。然而,指环形状优美,技艺再精绝的能工巧匠怕是也打磨不出这般浑然天成的漂亮,而且,比之他见过的所有金刚石都要晶莹剔透, 更加璀璨明亮,使人见之着迷,倒教他也说不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同样,他活这么就,什么样子的信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敷衍的信。不过,阿桐写的倒是一手好字啊。

  不过,就算说不准到底是什么,那信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反正那银链肯定是十分贵重和要紧的事物,那信……算了。

  不过,银链既然是戴在他脖子上,那就不会是对方无意间遗落的, 多半是花城离去之前所赠的信物了。收到信物,谢怜有些出乎意外,微微一笑,决意将它收好,下次见面再问那少年,送这个给他是什么意思。他只有一间小破道观,没有藏宝之处,想了想,最稳妥的法子还是贴身而藏,于是,还是把这条极细的银链子重新戴上了。

  连续往与君山和半月关跑了两趟,回来后,谢怜在菩荠观里瘫了好几天,若不是时不时有热情过头的村民捧着一些吃不完的馒头粥点过来上供,怕是他这几天就是一直都要这么干瘫着了。缓过来后,他才渐渐地重新开始干活。如此过了数日,一天,灵文忽然通知他:赶紧上天。

  听她语气,似乎大事不妙,谢怜多少也猜到一些,心里早有了准备,问道:“怎么了?是半月关的事吗?”

  灵文道:“不错,你回仙京后直接来神武殿吧。”

  听到神武殿,谢怜一怔,心知,君吾回来了。

  大从他第三次飞升后,还一直没有见过君吾。因为身为第一武神,整年整月整日里不是闭关便是外出巡界,再要么就是去镇山镇海,自然是无缘得见了。如此说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于是,谢怜没歇几天,又登了仙京。

  仙京有一条主干道,神武大街。虽然人间也为纪念君吾修建过很多条神武大街,但如之前所说,人间的许多事物都只是对天界事物的模仿和投影,因此,只有天上仙京的这一条,才是真正的神武大街。沿着这条宽阔的大街,谢怜朝天宫走去。各路仙神的神殿都聚集在天宫之内,成群成城,各展千秋。这边雕梁画栋,那边小桥流水。四下仙风飘飘,足下云气弥漫。一路上,他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神官,然而,没有一个敢搭理他。

  其实在以往,谢怜走在天宫里,也是没什么人搭理的,只是,那时候的“没人搭理”,指的是各位仙僚不会上来和他并行,也不会主动和他闲聊,但基本的点个头打个招呼的礼貌还是有的。现在,那就当真是假装没看到他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惹祸上身,在他前面的就走快,在他后面的就走慢,只恨不能离得丈八尺远。谢怜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多好。

  谢怜早已习惯,并未理会,大步走向神武殿。

  谁知,他前脚刚入了殿,后脚裴茗就跟了进来,谢怜看着裴茗那张充满怒气的俊脸,心里直叫要完。

  果然,裴茗一看到他,打了个响指,大殿中央,忽然就现出了一具悬空的尸体。

  严格来说,是一个躺着的空壳。这具人形没有元神,内里空空如也,加之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跟一具尸体也没有差别了。再看脸,双眼紧闭,面貌清秀,正是阿昭。或者说,正是小裴将军的分|身。

  神武殿上,众位玉树临风的神官们中间,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东西,这画面,略为触目惊心。君吾却并未做出任何评价,仍是看着。他那宝座虽然高,但不知为何,当他俯视下方众神官时,并不会有俯视之态。虽然威严庄重,却不高高在上。谢怜道:“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茗道:“前几日,我去探望小裴,他提到了一件事,我觉得很稀奇。”

  他一开口,谢怜就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现在他确定了,是真的要完。

  果然,裴茗绕着谢怜走了小半圈,笑道:“小裴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他这分|身大大削弱过了,力量远远不如他本人,但也不算是特别差的,和‘凶’打个平手,还是勉强能办到的。然而,他居然告诉我,有两个凡人,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岂非是很稀奇?”

  裴茗继续道:“我就追问了下去,他又告诉我更多事情。原来当时,在半月关,仙乐太子殿下身边,跟着一个红衣少年和一个白衣少年。”

  一听到“红衣”和“白衣”二字,有些神官的神色便开始有些不自然了。而接下来裴茗的一句话,直接让他们这份不自然,变成了站不住。

  他道:“而这两名少年,在黑暗之中,一瞬之间就将数百名近凶的半月士兵屠杀殆尽!

  “——请问太子殿下,这名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究竟都是何方神圣?”

  不是“凶”,那便是“绝”了,而且,还是可以瞬杀百凶的绝,又是一名红衣少年和一名白衣少年。

  如此之多的讯息,任谁也知道,这两名少年最有可能是谁了。然而,谁也不想主动说出那个名字。

  谢怜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十分虚伪地道:“咳,是吗?这个,当真是不太记得了,当时有一队商人也陷入了半月关,我们笼统也就相处了几天,也许是商队中的一人吧。”

  裴茗笑道:“太子殿下,你的说法与裴宿的出入挺大的。我听小裴的话,你跟那两名少年可是亲密非常,一点儿也不像只相处了几天的样子,怎么会转眼就不记得了?”

  谢怜心想:“不,你错了,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就只是相处了几天而已。”

  当然,他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这时,不远处,一名白衣道人悠悠晃了晃雪白的拂尘,道:“裴将军,你说的,这都是小裴将军的一面之辞,而小裴将军有罪在身,目下还在禁闭中,马上要派下去流放了,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还需掂量掂量吧。”

  裴茗道:“这就要看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能不能来帮上一点小忙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谢怜果然在大殿的西南方和东南方,分别发现了风信和慕情。

  风信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一贯很高,站得极直,目光坚毅,眉宇间永远是微微蹙着的,仿佛有什么事教他很不耐烦,事实上他并没有不耐烦。而慕情却是和他印象里有些差别了,虽仍是面容白皙,血色浅浅,两片薄唇微抿,低垂着眼帘,但周身一派仿佛在说着“不敢恭维”的冷淡之态,抱臂而立,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肘处轻轻依次敲打着,也不知像是气定神闲,还是更像是在算计什么。这两人虽然都算得是美男子,却各有各的刺人之处。听裴茗点名,他们不约而同先望向君吾。君吾微一颔首,二人这才慢吞吞地站了出来。

  这还是谢怜第三次飞升以来,第一次和他们两位面对面碰头。这一碰头,他只觉得,投射往这边的目光愈加疯狂了。

  疯狂也是难免的。须知,这神武殿乃是第一武神之殿,不是上天庭的神官,是没有资格进来议事的。仙乐太子第一次飞升时点了风信和慕情为将,那时候,这两位都是中天庭的下级神官,连进来打个杂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当初的两个小副将不但能堂而皇之地站到神武殿里,排位还比昔日的主上要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情此景,不可谓不精彩。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乱七八糟地相互瞎看了一阵,迅速都假装无事地别过脸,谁也搞不清楚谁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谢怜已经差不多知道,裴茗要请他们帮什么忙了。

  果然,裴茗道:“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都是和花城白潋交过手的,对那位的武器,他们二位当是较有话语权的。”

  谢怜疑惑:“他们和白潋交过手吗?”

  风信看了他一眼:“中元节交过几次手。”

  谢怜点点头。

  裴茗可不等,他直接召出阿昭这具空壳,就是为了让众人查看伤口。风信和慕情缓缓来到那具悬浮在空中的空壳身边,谢怜也跟着挪了几步,看了几眼,但因为血实在太多了,而且很多都凝成了黑红色,实在看不清楚。那两人则面色凝重地看了一阵,又抬起头,相互扫了一眼,似乎谁也不想先说话。

  灵文看这群人用眼睛打架,打来打去就是不说话,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君吾座下咳嗽了一声,道:“二位将军,如何?”

  最后,还是风信率先开口了。他沉声道:“是他们。”

  慕情则道:“弯刀厄命,秢淅扇。”

  大概现在在神武殿的神官里,只有谢怜不知道这七个字代表什么。

  弯刀厄命,秢淅扇,就是花城和白潋梦中论战,挑战三十三神官时,将数位武神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那一把诡异弯刀和白扇!

  神武殿内,众位神官三三两两地开始低声说话,望向谢怜的眼神诡秘不已。裴茗目的达成,道:“如果跟太子殿下同行的那位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真是那两位,事情可能就要重新定夺了。”

  先前那名白衣道人又道:“裴将军,您这意思,是想说,仙乐太子殿下和绝境鬼王有可能串通起来诬陷小裴将军吗?”

这道人两次发声,且两次都站在他这边,谢怜免不得要瞧上一瞧,到底是哪位清奇的仙僚了。他回头一望,只见那道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白玉为带,拂尘搭在臂弯间,背上背一把长剑,腰间插折扇,端的是风流儒雅,神采飞扬。只是那眉目依稀有点眼熟,谢怜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名道友。裴茗也看了对方一眼,笑道: “青玄,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跟我做对了吧?”

  那白衣道人向他微一欠身,道:“原来是我误解了,对不住,裴将军千万莫要见怪。我的错,我的错。”

  这演技,当真十分浮夸,和白潋有的一拼。

  裴茗那笑容仿佛是个糟心的长辈不想跟小孩子计较,摇了摇头,一挥手,撤去了那悬浮在空中的阿昭空壳,转身道:“也未定是串通。只是那位只手遮天,本事了得,使了什么障眼法或诡计,蒙骗其他人和太子殿下也未可知。所以,我认为此事恐怕还需再议。太子殿下带走的半月国师,最好也能一并交上来,再行审问。”

栖檀(作者)爱你们,其实我没谈过恋爱,连喜欢都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感情线咋写,如有不当请多指教

栖檀(作者)cp下一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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