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没有说话,微低着头沉默又执拗。
秦老爷子将放大镜放到桌上,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画,“看得出什么吗?”
秦墨疑惑地看了眼秦老爷子,低头打量起桌上的画。
这是副水墨画,山水花鸟有之,亭台楼阁亦有之,笔触细腻而洒脱,然而画面上却有一层淡淡的朦胧,似烟似雾,还微微泛着黄,如果不细看,会以为是经年之久墨迹氧化造成的,实际自画作初成便已是如此。
秦墨一眼便认出这副画的作者就是那位神秘的‘漂’,这笔触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忍住伸手触碰的冲动,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
认真看了半晌,除了感叹作者高超的作画手法之外,却再没能多看出什么其他信息,便只能对秦老爷子摇摇头。
他清楚地看到秦老爷子那一瞬间眼底划过的失望。
“我研究了快一个月也没看出什么,这个‘漂’,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或许真的和母亲有关系呢?”秦墨思索着开口。
听了这话,秦老爷子摇着头笑了起来,取下老花镜擦了擦,继续戴上,恢复了莫测的模样,“今天和你竞争的那丫头,派人去查了吗?”
“刘叔已经去查了。”
“好。”
**
另一边,一处废弃的地下仓库内,刚刚还被人们争相拍卖的画作《昏》,此刻被胡乱地扔在一堆废纸之上。
席暖拎着一个油桶从外面进来,围着纸堆倒了一圈汽油。
“咣当——”一声,倒空的油桶被扔在地上,席暖站在纸堆前,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垂眸睥着中间的那副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直到香烟快要燃尽,她才好像苏醒过来,掸了掸烟灰,将还燃着的烟头扔到浇着汽油的地上。
火苗“蹭”地一下蹿起来,迅速烧成一个圈,吞噬了中间的那副画。
火焰映红了席暖的双眸,那一双清冷的瞳孔此刻蘸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随着火苗的示弱,逐渐被掩入深潭。
待火势渐退,席暖才离开仓库。
第二天,席暖是踩着点进入教室的。
全班同学的目光注视过来,席暖这才注意到讲台上已经站了个人,立马止住了脚步。
“席暖同学,来的这么早啊?”封眠似笑非笑地看着席暖,笑容温和的一点也不像要责备她。
席暖有些语塞,毕竟迟到的人是自己,她扯了扯书包带子,正准备退出去自动罚站,却听封眠再度开口。
“咦,昨天的试卷我忘了带过来了。”封眠翻了翻讲桌上的书,转头看向席暖,“你能帮我去三楼的办公室取一下吗?谢谢。”
他笑起来左颊边有一颗浅浅的梨涡,瞬间将他身上肃穆的气质中和了大半,只看一眼,便能让无数男女为之沉沦。
果然这一笑,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席暖点点头,转身往楼梯处而去。
带着批好的试卷,席暖顺理成章地进入教室。
“发下去吧。”正当她要把卷子交给封眠的时候,对方这样说道。
席暖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收回手,掂了掂试卷的分量,至少得有五十多份,这意味着她要一下认全这五十多个人。
就说她最讨厌麻烦的事了。